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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府大老爷心下一沉,问:“父亲,娘娘在信里说了什么?”
老爷子猝然失了力气,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憔悴很多,他颤颤巍巍伸出手。
大老爷见此,心下不安更重,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把抓过信笺,快速扫过一遍,随后瞬时脸色大变。
其余人见父亲和大哥神色不大好,各自忐忑,大老爷叹着气将信笺传下去,众人忙不矢看过,看完之后无不大惊失色,最后,施府最小的五老爷颤抖着嗓音尖锐道:“这……这不是真的吧?”
大老爷闭上眼睛,沉痛道:“这是娘娘的亲笔书信,我不会认错。”
顿时,这间书房气氛凝滞,仿佛历经寒风冷流洗礼,即使金石玉瓶,名贵书画满屋装潢,也好似枯冬中一座茅草屋冷冷戚戚。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开口,声音暮气沉沉,再不如平时那般铿锵有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大家心里都做好准备,先,都散了吧。”
………………
宫里宫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些都和小小的保春殿没什么干系,更和小小的柴未樊没任何牵连。
即使她心里有了点朦胧的念头,但那点念头跟她的生活相隔太远,远到即使有了实质的怀疑和证据,但心里仍有种飘飘乎梦幻般的感觉。
她不是没想过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想多了发现还不如不想,加上甭管再多深层次也跟她无关,遂就放下心里的思绪了。
起码面上是的。
比宫外更先知道消息的是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他们真切地活在宫里,太皇太后和皇上手底下,宫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主子,几千多个奴才盯着,恨不得把主子每一根毫毛和头发都数得真真落落,凡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密切不透风地盯着那边。
更何况现在出了事的是宫里宫外最大的主子,也是大多数奴才盯着的中心。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肯定是贴身伺候皇上的紫宸殿的奴才们,但能被选到紫宸殿当值,忠心和封口都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单看那边匆匆忙忙,人来人往穿流不断,但真没什么实际消息流到外面。
其次是太医院当值的奴才和太皇太后、太后以及皇后宫里的大宫女大太监,后者还好,前者却没什么约束。
皇上初生病时也还好,但时间久了这心里就越发悬得紧,即使一向奉行谨言慎行的“哑巴”原则,但这是天大的事,总有心里存不住事的,稍微一抖搂就被旁的或偶然或刻意打听的人知道了,这一传二二传三可不就传开了。
所以甭看宫里面上还是有序无乱,但实际上早就乱了套了——人心乱了!
第6章
以往都是小汤子去膳房提饭,小汤子是太嫔分给柴未樊用来跑腿的一个小太监,但这几日小汤子病了,遂提饭的人就变成了听芙。
今日,她像往常一般来到膳房,见门口站了两个蓝底粉花宫装的宫女,认出她们是景福宫的宫女,立即停下脚步,站在了门外一动不动,等她们先取餐。
景福宫住了陈太妃和年仅六岁的五皇子,先皇在时五皇子就颇为受宠,先皇仙去后,五皇子又最得太皇太后欢心,宫人照旧不敢怠慢景福宫,她来之前就被小汤子交代过,切不可越过景福宫的人。
景福宫离保春殿不算近,较为靠近太皇太后的寿安宫和太后的延昌宫,保春殿要更偏远冷僻些,不过这两宫都在西膳房取饭。
正是取饭的时候,人来人往,她怕妨碍住人,就往旁边挪了挪,恰好膳房管事抬头,看见了她,立即笑眯眯地招手,让她进来。
“这不是保春殿的听芙姑娘吗,您什么时候来的?”
听芙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您在跟我说话?”
“瞧您说的,这地头还有第二个听芙姑娘吗?”
听了此话,听芙才迟疑着上前,路过景福宫的两个宫女,她们似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待她进去,管事立即招呼过来一个手脚麻利,干净整洁的小太监,“还不快把保春殿的膳食装好,对了,今早做了些藕粉桂花糖糕,也放些进去。”
听芙微微瞠目结舌……
今日膳房的师傅怎么这么好说话?往常她站到腿发麻也不一定被人注意到,更别说这般送孝敬的美事了。
老师傅自己则麻溜把景福宫的膳食装好,递给了站在听芙旁边景福宫的两位宫女,笑呵呵道:“这是景福宫的,两位姑娘拿好。”
那两个宫女接了饭盒,略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
此时门外还在陆陆续续积累来提饭的各宫宫女或者太监,他们看见屋子里被师傅讨好的听芙,皆十分诧异,不过在宫里久待的都不是傻子,既然膳房管事这么讨好保春殿的宫女,肯定是那边将要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即使心下诧异也没犯冲动。
不过在这边的宫女太监服侍的主子都不是什么得宠的,有些消息灵通,脑子机灵的大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