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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从前的温晚亭确实不会被这等小事难住,现如今失忆之后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等人来救,他捞人捞得利索,却未顾及她的想法,也难怪她此刻闷闷不乐。
想通了这层关窍,楚离试图挽救一下她那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自尊:“其实,这事若放在从前,我必然不会替你出面。”
温晚亭闻言,垂首轻叹,神情更为黯然。
楚离:……?
温晚亭心道,他果然是生气了。
在她看来,楚离这番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说,她从前小打小闹,丢的是她自己以及将军府的脸面,他自然不会插手,可今日因着二人的一纸婚约,她的一举一动已然同楚王府挂上钩,是以楚离才会出面替她周旋。
温晚亭想,他从前心悦她时,听闻她所作所为可能只觉得率直可爱,但如今即将夫妻一体,亲身经历了方觉得丢脸,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努力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姿态来,将眉目间自带的柔顺乖巧发挥到了极致:“此事是我不对,只听闻有人来砸铺子,未能查明原因就让手底下的人动起手来。”
思及此处,她抬眸飞快地瞥了眼楚离的神色,试图小小地挣扎一番:“但……但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先动了手,我要是不让手底下的人出马,估计铺子被砸空了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眼见楚离面上表情意味不明,估摸着不像是动怒的样子,她继续道:“至于香膏毁容的事,你也知我记不起来,只能等破了案才能知晓,若是当真是我所为……”
温晚亭切身处地想了想,觉得女子毁容确实非同小可,自己若当真是因为年少无知而意气用事,此番致歉必要真心实意地弥补。
她郑重道:“我必登门致歉,寻遍天下名医为其治病,若无法痊愈,我便任由左都御史府处置。”
她自觉这番话说得诚意十足,却未料半响不开口的楚离,淡淡回了两个字:“不可。”
温晚亭自知理亏在前,若他觉得尚且不足,那她也只能认了。
藏在袖袍中的五指轻轻捏紧又松开,她仍旧低眉顺目:“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楚离打量着她的神色,隐隐有些头疼。
他自坐进马车至今,不过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让温晚亭双眸中因栗子糕而起的隐隐欢喜一扫而空,第二句话让她一派沉静的脸色愈发黯淡。
他觉得情况有些棘手,比之昔日三十万大军压境还要棘手。
领兵打仗尚且心中有底,此时此刻面对温晚亭,他却毫无头绪。
楚离食指微蜷,不自觉地轻叩案台。
温晚亭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随着他每一记敲打,突突得甚有节奏,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自己脑袋上悬而不决,左右晃荡。
温晚亭:我求你给个痛快。
“我怎能让你任由他们处置。”楚离终于开了口,“你将是我的王妃,即便你有错,也该是我们二人一同承担。”
温晚亭方知自己的想法过于浅表,她总认为自己还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将军府小姐,未考虑到即便是道歉,她也将同楚王府捆成一道。
她敲定了主意道:“恩,终究是我连累了楚王府,不如这样,在这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你我二人先不成婚,若当真有罪,便可由我一人承担。”
楚离捏了捏眉间,紧抿的唇角扯了扯,携了几分无奈的意味。
“温晚亭,我想同你尽快成婚。”
他见她低垂的脑袋猛地一抬,杏眸中且惊且疑,便知她对自己方才的话误解甚深。
“你若无辜,我必替你讨回公道,你若有错,我愿同你一起承担。”他深深望着她,“你不必担心自己连累了楚王府,更不必担心自己连累了我。”
温晚亭料到他话到此处应有一段表白,却没料到是如此这般的表白。
她今晨刚看的话本子里头可不是这么写的。
通常身娇体弱的女主被牵扯进一番阴谋阳谋里头,男主或是深情款款地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只信你一人”,或是傲睨万物地说“若天下人与你为敌,我便与天下人为敌。”
倒是没见过哪位标新立异的男主说要带着女主一同上门道歉的。
显然,温晚亭不是那等身娇体弱的女主,楚离也并非那为情而活,舍我其谁的男主。
如此甚好。
她虽是失了忆,但于情爱一事上却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她不求有个人爱她爱得不分对错,只求那个人在明辨是非的情况下也依然爱她。
温晚亭脸上藏不住事儿,楚离眼见她耷拉着的唇角缓缓抿起,又逐渐上扬,连带着眸中光华璀璨,动人心魄。
他说得又缓又沉:“我知道前几日同你说的话,你恐怕并不记得,但此刻我说的这句,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下。”
楚离的神情专注且郑重,深沉凝视的目光将温晚亭笼住。她只觉得失神之间便融进那如雾似墨的眸色中,刹那间天地俱寂,只余他低抑沉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