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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错。”
“父王就是不会错!”男孩儿黑色的眼睛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坚定,“一定是因为苏没想明白,但早晚苏会想明白父王的用意!在那之前,你,不准告诉父王!”
这命令的语气,倒是有点儿他父亲独断的意思:“那你还喊‘叔父’不喊‘仲父’?”
被骄纵惯大的孩子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显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现在觉得你不配!”昂头挺胸理直气壮,“但是既然父王说你配得上,那扶苏退一步,就勉为其难的喊你‘叔父’吧。”
这一脸‘你赚大了’的样子让白舒忍俊不禁。
扶苏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不过比起他父亲眉宇中的那抹戾气和凶狠,生在蜜罐子里的孩子脸上有的只是温和和骄纵:“所以苏没有不尊敬你,因为苏尊敬你了,你就不能向父王撒谎,撒谎的不是好,臣子,嗯。”
白舒被扶苏逗乐了,把手从扶苏的脑袋上放下来:“你知道‘仲父’这个词的另一个意思么?”
“仲父不就是第二个父王么。”
“不,其实,算了,没什么大区别。不过既然知道,你以后还真的打算叫我‘仲父’?”饶有兴致的看着扶苏,甚至恶意的想要逗逗这个小不点儿,“白捡了一个儿子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以后你父王就要多一个人和他抢儿子啦。”
“苏读过书,”小不点儿一脸不悦的撒开了扯着白舒衣角的手,“苏是父王的儿子,你才是那个外来的,你才没有资格和父王抢呢。”凶巴巴的瞪着大人,迫不及待地昭示自己的立场,“就算父王说,以后你是苏的仲父。”
理直气壮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如果你有本事,和父王一样厉害,父王没有被你骗,扶苏自然要照做。但是如果你没有本事,苏才不要承认你呢,不仅不承认你,还要告诉父王,你就是个骗子。”
白舒是彻底绷不住表情了,他手指下滑掐住了扶苏的脸:“是是是,那现在还是个骗子的在下,能不能问一问这位正在操心王上的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先生怎么和父王一样,喜欢对别人的头动手动脚的。”扶苏拍开了白舒的手,“父王说要我来找你,叫我以后跟着你。”因为在和骚P扰他脸的手做纠缠,并未注意到大人瞬变的表情,“苏来的时候看你发呆好久了。”
“你父王叫你以后跟着我?”不可置信的重复道,“王上这是疯了吧?”注意到小不点儿凶狠的眼神,心里刚浮起的震惊瞬间变为了好笑,“好好好,是舒疯了。”他弯腰将少年抱起来,“回城吧。”
“放我下来!”
白舒的视线扫过了忽然出现在林子边上的男人,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扶苏身上:“拒绝,小不点儿的腿太短了,等回城天就要黑了。”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而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邯郸还有一定距离,“想要玩飞飞么?”
“什么?啊——”扶苏下意识的抬手圈住了白舒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当嬴政从内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白舒,和单手叉腰和小大人一样正在说教的扶苏。
因为扶苏是面朝他而站,所以很快注意到嬴政的扶苏抛下白舒,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嬴政跑来,然后嬴政就得到了一个颇为莽撞,差点儿把他撞了个踉跄的拥抱:“父王——”男孩儿搂着他父亲的腰,“扶苏才不要喊他仲父!”
自从扶苏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自家儿子小炮弹型拥抱的嬴政一手盖在扶苏已经凌乱的脑袋上,一边抬头看着远处站起身满脸坏笑的白舒:“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啊。”
“才没有!”
“大公子聪慧,颇有王上当年的风范。”
“你其实想说他好欺负吧。”作为当年当事人之一,很多事情如今长成成人的嬴政再看,就能发现其中的精髓,“扶苏一直跟在孤的身边,又是秦国的大公子。”看着白舒,相信剩下的话对方能够自己补全。
白舒是能够体会到嬴政的意思:“但是王上,战场无眼,公子今年才八岁吧。”
“不小了,”嬴政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亲儿子控诉的眼神,“孤八岁那年问你愿不愿跟着孤一同入秦,你拒绝了。如今孤再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要不要?”
“可以拒绝么?”白舒看了眼扶苏,“舒看着,大公子似乎也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嬴政抬眼看了白舒,又低头看着贴着自己站的亲儿子:“扶苏,”他的手慢慢的顺着复苏的后脑滑下,捋着他的头发,“父王在咸阳不能轻易离开,所以你替父王做一件事如何?”
“嗯!”斩钉截铁,想都不想。
“不是吧大公子,你的坚持呢?”眼瞧着刚才被自己惹毛的小家伙叛变,白舒挣扎道,“清醒一点儿啊,你父王要你离开他,你竟然答应了?你不是个父控么,离开你的父亲真的没问题么,快清醒一点儿啊。”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嬴政面前如此没大没小了,然而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嬴政感到颇为怀念。仿佛他还是邯郸那个喜欢往城外跑的孩子,而眼前人也是当年那个喜欢满嘴大道理,对他好但是更喜欢欺负他的野孩子。
还有一个人,提醒着他的过往,知晓他的起点。
“替父王盯着你仲父如何?”嬴政作为亲爹,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说动自己的儿子,“你仲父很厉害,还不愿意为父王所用,所以扶苏要努力向你仲父学习,把他的本事全都学过来,这样父王以后就不需要你仲父啦。”
“王上你清醒一点儿,你想用完就丢的舒,还在这里站着呢。”
“他真的很厉害么?”扶苏抱着嬴政的腰,抬头想自己的父亲求助,“但是先生们不都应该留着胡子,行事沉稳,张口条条道道之乎者也么?”
“那是咸阳的先生,”嬴政另一只手反手解开了扶苏压在他腰后的小手,然后牵着扶苏的手,“你面前这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厉害。”
扶苏乖巧的被嬴政牵在手里,听到这里他歪头表示不解:“什么叫做另一种意义的厉害?”
“比如咸阳那些老先生不能上天,你面前这个可以。”
白舒:“王上这话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你当年说的,当孤可以上房顶的时候,你已经能上天了。”嬴政一脸谴责,还有‘如果你敢说不那果然还是拉出去斩了吧’的威胁。
“……”他说过这话么?
“王上记忆真好。”虚伪脸。
嬴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看着对面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将这些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扶苏,如果你仲父能上天,你要怎么做?”
“叫他‘仲父’。”虽然还有不情愿,但很快好奇就盖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