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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了杯子。
“父王,为什么是扶苏呢?”在被子发出哗哗的声中,扶苏的声音并不显耳。
“那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嬴政掀开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腿。
“父王给了,扶苏就要。父王若是要收回,扶苏也不会有意见。”自被子上钻入被子下,扶苏朝着嬴政的方向钻了过来,靠在了嬴政身侧。
感受到贴上来的扶苏,嬴政嗯了一声,垂手搭在他的后背上:“真心话?”
“但是还是会不甘心吧,父王最喜欢的孩子不是扶苏。”脸贴着嬴政的腰,“明明扶苏最喜欢父王了,父王却不喜欢扶苏。虽然想说‘父王不喜欢扶苏哪一点,扶苏一定会改’,但是总觉得那样父王就会更不喜欢了。”
这一片被摊在他面前的赤子之心,让嬴政感觉暖洋洋的:“知道你叔伯父成蟜吧。”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那个败落在王位争夺战中的异母弟弟了,便是知道的人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其实作为其中的胜利者本人,嬴政对此事并没有多大的忌讳,更何况毕竟同为他父亲的儿子,其实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知道的。”扶苏点头,“他想和父王争夺秦王之位,但是败落于父王手中。”
“知道他为什么败么?”
“因为父王比他更厉害,”扶苏想了想,“父王是祖父钦定的秦王,是人心所向。”
旁人说的是恭维,扶苏却是发自内心之言:“错!”嬴政的手自扶苏的后背抚过,“那个时候因为宣太后与华阳太后的缘故,秦国多楚臣。成蟜乃是楚人之后,而你父王是赵人之后,楚自称一派,他又被封君,自然有不少簇拥者。”
扶苏仰头看着嬴政。
“不过他成也是楚人,败也是楚人。”嬴政视线落在了床尾,“这里是秦国,若是君王心里想的不是自己的国家,反而心心念念旁的,这个国家又该如何强大?国民民心又该向何处靠拢聚集?”
“你祖父少时入赵为质,后来为回秦与商人吕不韦交好,吕不韦出千金为他讨好了华阳太后,令当时无子的华阳太后将他收作养子,才得以反返秦。” 想起自己的曾祖父,嬴政轻声笑了出来,“你猜,华阳太后为何无子?”
“扶苏不知。”
垂眼扫过扶苏,嬴政嗯了一声:“你说不知便是不知吧,”他稍一怔,“你的祖父曾向你父亲说过一句话,少时不怎么理解,但当我第一次抱起你的时候,忽然就感慨颇深——孤知道你想问什么。”
嬴政并未停下抚拍扶苏后背的手:“的确,从来都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生在了一个好时候,扶苏。你是孤刚刚加冠称王时,可以用作稳定民心的长子。你的母亲是齐人,齐国曾是与秦楚并立的大国但是这些年有所衰败,而你的母亲也已经不在人世,她或许会影响你,但不会大过秦人对你的影响。”
他能够感受到扶苏贴在他腿侧的身体一僵,但这并不是他停下的理由。
“成蟜若是上位,这秦国便又是百年与楚交好。”嬴政叹息,“他败在过于重楚臣,而忘记这里是大秦,而他是秦人。扶苏,你的弟弟们,若是忘记了这点,你便要学会告诉他们,这里是大秦。”
“如何告知?”想到今天其中几个异母兄弟的反应,扶苏摇头。
“现在他们还小,等你长大了,成王了。”嬴政的手停了下来,“就要像你今天敢猜测孤的意思,并且真的敢传那样话一般,做出你自己的决定了。”
“父王不生气扶苏说父王欲立扶苏为太子之事?”
“你若不这么做,孤才会真的生气。现在嘛——做的不错!”他从不是个吝于夸奖的父亲,“扶苏,重要的,从来都只是这个天下,其余的,情爱、父子、兄弟、甚至是你的生命,都无关紧要。”
兜兜转转,一如多年前的夜晚,他的曾祖父抓着他的手告诉他的话一般:“重要的,从来都只有这个天下。”
“这个天下?”扶苏不解,“什么意思?”
“那就要你自己去想了,”嬴政心中有所感怀,是不是多年前,嬴异人看着尚且懵懂,却自认为知晓一切的自己,也是如今同他一般的心情,“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所求的,从来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那是什么?”扶苏不解。
“等你长大了,成为秦王,为人父母,你便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玲玲的地雷
抱歉,这几天实在是不在状态,整个人非常的负面,如果这个状态继续维持下去,这个月的全勤后,三月初这文可能要请假一段时间了。
否则我觉得我过于负面的状态,会把接下来的部分全部毁掉的。
第163章 银鞍照白马
秦国的铁骑兵临城下时,齐王还与他的美人儿们一同沉沦在温柔乡之中。
眼瞧着士大夫在他与美人儿即将迎来欢乐巅峰的时刻冲入殿中,齐王反手就用外衣遮住了自己的美人儿,眼神不善的看着士大夫,看着他被紧随其后冲入殿中的青年扣押,被强迫的跪在了地上。
然而国之将亡,一贯讲究尊卑礼节的士大夫也没了往日的规矩,他被单手扣押在地上,语气却是哀恸和焦虑:“王上,秦人来了!”
“秦人来了?”齐王套上裤子,从被窝里走了出来,对士大夫此刻的话不以为意,“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担心,但是孤都已经解决好了!”
□□着上身坐在床榻边缘,似乎是想要士大夫死的明白一些,齐王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孤都已经打探好了,匈奴和羌人欲南下,他秦国便是这群为被教化蛮夷的第一站,应付他们都来不及,嬴政那小儿还会来攻齐?”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齐王笑倒在了美人的怀中,而美人也应景的发出了脆笑,一边笑,一边抬手推了推齐王:“王上英明~”说着,她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看着齐王泪流满面的士大夫,又扫过了那穿着铠甲的小将。
“王上!”士大夫看着比秦王更为年长,但却不如秦王的齐国君主,泪水划过脸颊,“王上,我们被骗了啊!”
他眼睛里含着泪,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君主,欲图唤起他最后的警备:“扶苏那个小崽子骗了您啊,莫说什么蛮夷南下了,秦国整军北上并非是为抵御外敌,而是为借到北方以迷惑吾等!”
“这些秦兵,正是从北方突袭而来的啊——”
他的话尚未说完,自大殿外吹来的风中,隐约带了金戈交错的杀伐声:“——秦军伪装作百姓,早已入城!等我们发现秦军大军压境,想要再关城门抵御秦军时,那些先一步进入城中的秦人反手从内部向外......”
先一步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