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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地撂在上面。
湘辰一见那把琴就变色奔了过去,果是她最心爱的古筝。只见筝尾已经开裂,片漆脱落,弦断三根,雁足也摔坏了,其相宛如一个刚刚夭折的死婴。
湘辰的眼神一瞬也像死了,抖着手不敢碰触,血红眼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禾的一脸哭相与她主子分毫不差:“姑娘对不起,我、我清早进外屋打扫的时候,见这把琴实在漂亮,想着清早天气好,不如把它放在院里的琴台上……”
“谁让你动我的琴了。”湘辰的眼泪随话音落下,数落人也没有气势,只知哭,反像她才是做错事的人。
“可我极尽小心捧了来的,半分都没有磕着!”小禾指着吕婆子,“谁知转身去烧水的功夫,忽然听到一个响动,赶过来就见琴坏了,旁边就站着吕婆子!”
“呸,你这丧——”
“你亲眼看到了吗?”吉祥及时打断竖眉怒目的河东狮,问小禾。
小禾犹豫了一下,声量小了一分:“没有,可是……”
吕婆子瞬间得了底气,扬眉扬脸地瞍着三人:“没有你还敢——”
“可是你过来时只看到吕婆婆,是不是?”吉祥分外冷静,再次打断老妪骂人的兴致。
这下底气回到了小禾身上,她奋力点点头:“没错!”
吉祥清净的目光不露声色,没看这两个人,小心地瞧了瞧默然垂泪的湘辰,又看一眼古筝,缓声道:
“姐姐,这琴是谁碰坏的,一时理论不清,既已如此了,多作追究也无用,姐姐莫伤心,还是先想想有没有办法将它修复吧。”
吕婆子和小禾一直争个结果,听吉祥三两句话将罪责化解了,谁也不追究,一时都有点茫然。
湘辰一言不发地抱起古筝回屋,吉祥跟在后面,吕婆子忽然回过神:“老婆子活了这把岁数,就被你们几个黄毛丫头子白白冤枉了?”
湘辰是百里难寻一个的软性子,路上被人撞了还要先道歉,本不欲追究此事,可听吕婆子这样不依不饶,软柿子也有冻硬的时候,瞪着眼回头。
吉祥按住她肩膀,侧了个眼锋,笑眯眯地说:“今天的事若在大夫人屋里,摔的是大夫人的东西,又当怎么的?恐怕婆婆和小禾,一个也脱不了罚。我们没身份,难道大夫人也不听我们说话吗?别不识好歹。”
她的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吕婆子吃了几十年的盐,头一遭被一个比她小半百的姑娘骂不知好歹,愣是忘了还嘴。
吉祥把人护进屋,“砰”地甩上房门。
“为什么纵着她,这样心狠的恶婆子……”
回到屋里,湘辰哭得更厉害,刚抹掉一层泪,又有两行滑下来,吉祥如何哄都无用,没一会儿功夫,那张脸上连胭脂钱都省了。
趁着侯爷没出来,赶紧卖弄一下小聪明嘿。
第5章 蕴备四时 禅爵携游,娶亲随意
湘辰咽声一顿,通红的眼睛望着吉祥:“你说什么?”
“把古筝弄坏的人,是小禾啊。”吉祥的瞳仁清清明明,“姐姐想,假设吕婆子动了手脚,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无意的。看琴损坏的样子,定是摔到了地上才会如此。
“如若吕婆子有意为之,那她摔琴后何必再捡起来放回琴台,以致被人发现,直接走掉不是更省事吗?如果是她无意从琴台上碰掉的,那么宽的琴台,没有极大力气,怕是不容易办到吧。”
湘辰被这番环环绕绕的推论惊住,连哭都忘了。
吉祥的两片小唇直直抿成一条线,做了个怪脸:“古筝不是轻巧物,小禾图新鲜,第一次抱没估好份量,滑脱了手。闯了祸害怕,灵机一动想找人背锅,忙忙躲到暗处,等人接近琴台就跳出来指认——啊,二嘴婆婆也是运衰。”
湘辰没因吉祥的逗趣话发笑,蹙着哀怨的眉尖:“这……说通也通,但无凭无据……”
“小禾砸到脚啦。”吉祥歪头抵在手掌上,吐了吐舌:“没看她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过么,稍稍一错步,左脚是虚浮的。”
湘辰恍然,继而又皱眉:“这丫头太没规矩,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吉祥道:“二嘴婆婆太霸道,杀杀她威风也好。小禾她,是大夫人派来的,虽说伺侯着咱们,但在府里的时间到底比咱们长,她既有心计嫁祸,你当着别人的面数落她,怕会心生怨怼。嗯……晚些时候姐姐隐约透个口风给她,让她明白姐姐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谅她无心之失,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湘辰用看稀罕物一样的眼神注视她,半晌,在小女孩头顶摸了摸,“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想得这样多?”
吉祥笑笑,生存可比茶艺难多了。
一偏头看见筝上的琴铭,吉祥好奇道:“姐姐这把筝叫‘半缘’?听说松风馆有位厉害的修琴师,姐姐师出于此,兴许能修好的。”
湘辰的眼睛又湿了,自语道:“修得琴,修不了命,我与它就像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