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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叛逆竟也肖似。口中道:“非也。”
    南宫佘冷笑:“既然非也,便是四书不通了。”
    四书不通?当年允臣自负顽劣,不耐烦听老夫子娓娓曳曳,也憋着坏挑人毛病,最放诞不过一句“四书之外全是不通”,到了这一辈,公然敢骂四书不通,真是好狂的口气!
    穆澈慵洋洋地倚着方几,“少爷额带上的珍珠甚是难得,与我可好?”
    少年不知他如何扯到这上头,从前有教习答不上他的问题,也是一副顾左右言他的嘴脸,想此人亦是个草包,淡淡一笑:“凭什么?”
    穆澈点头,“很好,你不肯给。若是你爱惜之人,或亲或友想要你这颗珠子作饰,你可愿意?”
    南宫佘聪敏非常,立时知他是说仁本孝悌,这些不过老生常谈。他心下不屑,却不由顺着话音想起清早上学前,他六岁的小妹还夸他这条新做的抹额好看,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那颗珠子,喜欢得什么似的。
    他当时就想,若她喜欢,便摘下给她镶了钗子戴去也可得。此时不肯上当,便不做声。
    穆澈又点点头,“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屋外有一口水井,我若要你跳下去,你可愿意?
    少年一听便知,“学生若说不愿,先生接下来自然要问,那若有个婴孩在井口即将掉下去,我救是不救?这不过是恻隐之心的典故,先生未免——”
    “我非言仁,只论天命。”穆澈截断道:“同一件东西的取舍,陌生者与亲爱者迥然有别,同一条性命,在彼在己亦不相同,这难道是有无形之手提线操纵你的思想,每一行每一动皆先有固定之辙?若是,一人之令便因时而异,芸芸众生更不相同,人之外又有牲畜,动物之外又有草木,植被之外又有风雷雨雪、须臾芥子,天道岂是处处事先安排,庸庸碌碌为此吗?”
    “尔言四书不通,是不知四书真义。天道流行无极,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木得之有春秋枯荣,人得之有百年生死,气禀有异,各受所赋,于日用之间,各有当行之路。”
    穆澈透过帘纹淡淡瞧了少年一眼,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诮意:“有现成的‘尽人事听天命’识而不知,反刁钻作怪,你嘴里的听天由命,不过粪墙难污。”
    他故意挑这难听的话来激,少年果然竖眉:“你说什么!”
    “我说的话,字字敢认。”
    穆澈平平扫视面前这群半大孩子,声色没有丝毫起伏:“四书五万字,少爷们一个个放言倒背如流,来,倒背一个我听听,今日但凡一人背得上来,我认你们做师傅。”
    关于中庸的问题参考了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和王夫之《读四书大全说》
    当然重点不是这些啦,重点是:穆老师,请教我,我可以!!
    第44章 趺乱红尘  一窍初通,迫不可待
    众学童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南宫佘有过目不忘之能,且辩才机敏,所以才服他,可当真要倒背……还是算了吧。
    屋中一时比休课无人的倚南塾馆还静上几分,惟闻屋外一二声鸟啼。时符终于记得那臭小子还是他的兄弟,起身优容一揖,“小子敢问,先生可能倒背么?”
    他的声音清澈如溪,并不是为了作对而问,但他的意思也很明白:若要服人,先得有以服人。
    穆澈能否倒背四书不可知,他也不会无聊到在各怀促狭的孩子面前,一字字背出狗屁不通的东西,将书卷往方几上一撂,“知你们不服,有现成能背的,这人你们也都听过。”
    “是谁?”
    穆澈露出点笑容,“东俊府十一爷。”
    小学童们再度哑然。
    他们都听过穆庭准少年事迹,觉着这位爷打小不羁自在,如今更活得天地不管,颇是个好榜样,加之学里闷得慌,所以才一个个效颦作妖。
    一听说不读书的心中榜样背地里竟是个会读书的,孩子们的赤忱之心……喀喳喳地破碎了。
    也有不大信的,却因穆庭准是南宫佘表兄,不好再闹,一塾里有一个算一个,缩身垂头,都服帖了。
    接着就听帷后人道:“塾掌留的三篇策论作了吗?少爷们等着我给研墨呢?”
    于是一片砚管之声。
    此后直至晌午下课,再没用穆澈多费一丁唾沫。等到竹影映进台槅子的时候,他悠然起身道:“走吧。”
    有老实孩子小声说:“学生才做了一篇。”
    “那也不急。”穆澈笑道:“都跟我走吧。”
    时符早做完了策论,漆黑的眼睛一直若有似无注意着他,闻言奇道:“去哪儿?”
    穆澈一笑,“带你们去听四书倒背。”
    等着套车的时候,学童们都睃眉觑眼地打量这位新塾师。
    没有帷帘遮挡,他们将先生的真容看得更清楚了,拿来与自己见过最有风采的人对比,都觉得此人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暗暗吐舌纳罕了一回,心说这哪是教书的,是彧老头从方外请回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