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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吧,他们先前不知深浅,可不正撞人枪锋上啦!
南宫佘再做老成,到底年方九岁,脸上的不乐藏不住。小少年意气骄纵,这回当着同窗的面儿被撅了面子,下不来台。
书塾有三辆马车,毕竟是带孩子们出去,穆澈命管事的细心检查一回。男孩子淘气,有几个稍长的觉得先生好脾气,大着胆子说想要骑马。
管事自然认得侯爷,心笑这帮猴孩子在谁跟前撒野呢,面上不露影儿:“除去套车的,也只两匹马。”
穆澈没有阻拦的意思:“好啊,你们自己商量谁骑。”
七八个人当真讨论起来,平时骑马机会少,都不肯让。南宫佘暗骂一声蠢,径先上了一辆马车。时符也识破是“二桃杀三士”,偷笑着看向先生,这一看就被发现了,被温润的目光点了点,“你,与我乘一辆车。”
时符小脸微红,低头往身上看了看,心道自己挺正常的呀。上车小心坐在那袭白衣旁,就听问:“令兄可好?”
少年的心绪就不正常了。
时符乃麟旭侯独子,何来兄长?车里的这个“时符”俊面红染,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扮哥哥跑出来,连成日与哥哥勾肩搭背的南宫佘都没认出,先生眼也太毒了。
穆澈怕小姑娘羞怯,没再说什么,漫淡地阖上了眼皮。
时碧笙咬咬菱唇,悄声观察此人与四艺塾的穆夫子像不像,一时觉两人面相并不大似,一时又觉这菡萏风姿是同出一门,车行一路,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什么。
传说中能倒背四书的人,正在校场西凉台上啃西瓜,老远见一个大的领一帮小崽子过来,稀奇地扔下瓜皮迎下来,“良朝兄稀客啊!”
他一声叫嚷不要紧,学童们齐齐望向白衣先生,各式目光混在一起,那叫一个有趣。
时碧笙更是眼光潋滟地惊叫:“您当真是卓清侯!”
穆澈按按耳根,神色不动:“见他们闷得慌,带到你这儿玩一玩。”
校场的沙地被太阳晒得滚热,看台高竖迎风大旗,北区有几人正在跑马,西场则是十一训出的一班府卫捉对练手,空气中满是躁粝味道。
即便南宫佘,也是头一次见识这等猎猎场面——穆十一随肆无止不假,可不耐烦哄孩子玩儿。
穆庭准还没说话,南宫佘忽道:“君子之争必也射,久闻侯爷雅名,可否赐教?”
之前穆澈一条条驳了他的诘问,南宫佘实则心已服了一半,得知他是卓清侯后,另一半面子也找回来了。只是他自恃聪明,不肯轻易认输,文道不行,便试武道。
穆澈自然无有不应。
穆十一儇佻眉头,他这表弟打小好武,射箭的准头他可清楚,目光在两人面上逡巡而过,笑道:“行啊,正好人多,就玩双花探柳,小毛头和良兄一组。”
言讫,直接把表弟推到穆澈身边。
南宫佘本来铆着劲要一比高低的,懵了一懵,随即抗议:“我和表哥一组。”
“啧,我的场子废什么话。”穆庭准不客气地弹他脑门,正中明珠。
“那赢了吗赢了吗?”
下午穆澈回到府里,将这件趣事说给吉祥,吉祥吃着井水湃的甜瓜,听得津津有味。
“若是不赢,之前的话岂不白费了。”穆澈笑了笑,“那孩子好胜。”
吉祥见他说话间抚着右臂,皱眉道:“可是伤口疼了?”连忙卷起他的袖子查看。
穆澈臂上的外伤早早愈合,只是郎中说仍不可疏于调养,犹其不能骤然发力。
在校场拉弓时他就觉得不适,尚有分寸,此时由着吉祥摆弄,笑道:“没什么大碍。”
“臭小孩。”吉祥没道理地数落一句,叫琏瑚打来温水,浸了帨巾给他轻轻敷上。看见那道淡褐色的疤痕,又不乐意了,“郎中开的去疤方怎么也不管用啊。”
糯软的抱怨,如同撒娇一般。穆澈抬手在颦蹙的眉尖点一点,“祛不祛什么紧要,寻常又看不见。”
我看得见呢。吉祥心里说,愁苦苦地琢磨着怎生是好,女儿家的这类膏子多,比药方有用些也说不定。又想,那大理卿真不是个东西,不知穆良朝怎么想的,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又想,他对何宓也是,对挑衅的孩子也是,都不去计较,总那么风轻云淡的。
穆澈见她不乐,有意寻话逗她。话了几句,吉祥方抿动唇角,换敷一条帕子问:“时小姐真的与十一公子一组吗?”
“不错。”穆澈笑应,当时一群孩子都在兴头,他惟独不许时碧笙上去,扮着男孩的姑娘便大睁星眸问他:“侯爷瞧不起人吗?”
她的同窗皆不知底里,穆澈却明白言下之意:你瞧不起女人吗?
天地可鉴,卓清府出了位才名遐迩的女夫子,多少男儿不及,以穆澈胸壑,只有敬重,何谈看低?只是男孩子胡打海摔没什么,娇嫩嫩的小姑娘倘或碰着了怎么好?
时碧笙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发束勒紧的眉尾微微上挑,衬出三分飒沓英气。
龙凤兄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