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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三郎也知这话重了,他深深明了,良朝并非心黑手狠之辈,当初实是被人逼上门去,不得已而为之。
三郎无奈地拉他坐下,叹了一声,“那一位如今自作自受不提,可你当初收到那烫手山芋时,明明可以知会我们,我们再不济也是在朝啊,总比你活转。难道龙颜震怒是好玩的?你是没见宁悦玄足足没了半条命,被抬着出去的!”
若事由由东俊府挑起,那么今日被抬走的,便不止一个了。
这话穆澈没有说,不说穆三郎心里也有数。他只是气,气这乌烟漳气的立足地,气九曲回环的人心隔肚皮,气那些尊贵高华的主子私底下的肮脏手段。
当刑部诉讫祾王十罪,宁悦玄随即又站出来呈报倞王十罪,那一刻圣上的脸色骇得要吃人。
圣上的板子,明则打在宁悦玄身上,何尝不是想打一打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穆三喝了杯酒,低沉道:“圣上褫了倞、祾亲王之位,谪亲王府为皇子府,裁权减俸,令三司细细沥察二亲王过从属臣——有罪无赦。”
穆澈淡淡“哦”了一声。
穆三郎屈指叩桌,“你就半点不惊讶?”
同时褫降两位亲王,便是朝野震荡的大事,且事情不算完,说不准层层官脉皆将动变。
“卿儿的围解了。”穆澈只这么一句。
尽饮杯酒,他回味半晌才又道:“落猛药,医沉疴。陛下圣明,亦知现下摊摆出来,痛则痛矣,总比……以后要好。”
穆庭凇目不转睛地凝着他。
穆澈好笑,“三哥看什么?”
“前些日,袭常观的殷道人来给昶儿看祟,那样个老道几十年的人,忽也惊乍起来,把你三嫂吓得哭了几场。”穆庭凇说:“我看你道行在他之上,够格儿修道的了。”
他解良朝心性不喜算计,故发完了气,拿旁话来岔题。
穆澈就着问:“昶儿可大好了?”
“正要谢你呢,多亏你荐的郎中,开了方细细调养几日,没用那些折腾,就好了。可知是你说的,安心自定,神鬼不扰。”
穆澈道:“昶儿也到了开蒙的年纪。”
“是啊。”想起可人疼的小儿子,穆庭凇心底阴云略散,“我看他还不算愚,正好你也亲授,我想着送去塾里,只是家里那位舍不得,这一病,更不肯撒手了。”
穆澈道:“此亦难免,再者老祖宗未必舍得。”
穆庭凇笑一声:“近来老祖宗盯着团宝呢,每日贻糖逗弄,那孩子绝顶伶俐,可会逗人,醋得十一直呼失宠了。”
正叙家常,伙计敲门来上菜,其中有两道却不是他们点的。
问时,那伙计道:“回老爷们,这两道菜肴是一位老爷请的,点完便结帐离开了。”
聚运楼毗临皇城而开,出入非富即贵,不论老少一律是叫老爷。穆庭凇问伙计那人长相,小伙计比比划划的,半天说不明白。
穆澈搭眼往桌上瞧了,轻叹:“你去吧。”
“什么名堂?”穆庭凇瞧着那一盘炒笋尖,与另一盘清蒸鸭纳罕。
穆澈没有表情,指着一盘道:“问政三丝笋。”又指另一盘:“择目八珍鸭。”
折节问政,请君三思。
良禽择木,良谋择主。
——谁会送上这样两道菜?
是了,穆庭凇忘了说:散朝之前,圣上特召玙郡王进宫侍驾。
本无酒兴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没动桌上的菜,就地散了。
……
“殿下!”
传旨巽使前脚才离开,前一刻的倞亲王——这一刻的大皇子直接瘫倒在地。
长史尤维连忙上前掺扶,他全程在旁跪听圣旨,那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子手还发颤。
可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家倚靠的主子倒了,竭力做出一份镇定:“殿下且莫忧,此……此事兴许还有、一定还有转机!属下这就派人去打探。”
大皇子脸色一片惨白,痴痴地望着他富丽华贵的府邸。
还打探什么呢?玉玺黄绢的旨意都下来了,他,还有什么转机呢?
褫夺亲王封号——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他的筹谋,他的地位,他的雄心,他的一切,被这六个字毁于一旦!
本以为今日朝堂上,必有飓风翻涌,他特意称病不朝,就是算定了老二要遭殃,刻意避嫌。他在府里左等右等,等着等了多少年的好消息,没想到啊,迎头等来了自己的灭顶之灾!
就算老二同样被禠降,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他要的是此存彼亡,不是两败俱伤!
“王爷!”闻信赶来的祢珩见厅中情景,中心一痛,上前扑通跪倒。
第80章 菡香如昔 我何曾要娶别人?
“孟白……”
大皇子一阵恍惚,这男人豪横了半世,在突来的打击下乍见打小一起的玩伴,差点脆弱地哭出来。
祢珩见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