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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儿子先为难了侯府上的司茶姑娘,气得骂道:“好端端的,你去欺负她做什么!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祢珩本已没脸在韶京呆下去,见母亲一心偏袒外人,心更灰冷,转日收拾包袱,去离州任上寻他父亲。因无颜面对大皇子,只留信一封,未去面辞。
没过几日,关于祢小伯爷负气离京的故事又纷扬扬传出,梨园里甚至编成了唱曲儿。
东府南宫氏听到风声,把儿子叫来数落了一通。往常这小魔王建个武场,玩闹也就玩闹了,可如今惹出这般大动静,她再不管,来日非闹上天宫不可!
“娘……”小魔王没了气焰,委屈得像个霜打蔫茄子:“良兄做下的事,也算在我头上呀?”
“你少蒙我,侯爷什么人品我不清楚?若非你带坏了他,如何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我?带坏他?娘啊娘啊……十一莫名无辜,百口莫辩。
倒是穆伯昭下朝回来,看见幼子罚在廊下举尺,说了句公道话:“你呀,妇人见识,真以为祢家小子离京,是年轻人意气之争?”
南宫夫人不懂了:“不然呢?”
不然啊。穆伯昭老成地摇头。
——若非事先算计,哪来的四战全胜、观者如云、逼走京乡?仅仅是年轻人间的争驰吗,太天真了。祢孟白何许人,那是大皇子手下第一心腹,同在大皇子麾下效力的,还有他那不肖子。
大皇子眼下失势,这两人必怀不甘,一朝谋出密事,倘或不慎,就是累及家门之祸。尽管……那不成器的逆子已被逐出门庭。
小九……
老尚台闭了闭眼,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叹一声:“良朝那孩子,心事深重如此啊。”
第96章 访寰问道 如何如何,不算辱你门庭吧?……
天地清宁的九月,东氜山古峰苍岚,浮云出黛。因近重阳,南峰的白云寺游客众多,香火随之旺盛。
侧峰一条多不为人知的小径,一个小小的身影蜿转而上,秀士袍衬着一张喜气的娇颜,两颊的婴儿肥因连日登山,变得不那么明显。
抬头望一眼余下的路途,满目青山灵气。
男儿装扮的登山客身边跟着一个红袍少女,脚下换上了和主子相同的厚底轻靴,仍是三步一抱怨,“我的腿酸了,咱们歇会儿再走吧。”
登山客头也不回:“只你会抱屈,一会儿功夫酸了三次,比昨日还不如。”
红袍少女兰气轻喘:“明个打死我也不来了,还是换琏瑚吧——可恨那妮子,先前诉苦姑娘出门不带她,一听说见天的爬山,立刻不声不响扮乖讨巧了!”
“呸呸。”登山客轻嗔一声,却无威势,“今日必能见着,不然明天我也不来了。”
“姑娘昨儿就这么说……”
两人且说且行,听得前后四个扈从想笑不敢笑。
此行正是吉祥带人前去天清观,拜访落禅老人的尊师。这个道观不见经传,虽与白云寺仅一峰之隔,状遇却大大不同,不但少为人知,而且路径偏寂,非是青石整砌的宽阶,沿途皆为古木长蔓夹绕的泥苔路。
竹舆不得入,唯有靠脚力。
那道观的守门童子又说观中并无一个茶师,是以一连几日,连山门也没进去。
荣兰校场的事过,穆澈第二天便浑身酸疼,前几日歇过乏,陪她同来,今朝吉祥无论如何不许他再陪,怕又是一场无用功。
“咱们坊主也有大本事,就没这些端腔拿调的事,凭他在不在,为什么门都不让进?”没两步,袍儿又嘟着嘴抱怨。
吉祥心笑,坊主对外未必有耐烦,只是自家瞧不出罢了。
额覆薄汗,她的心情尚且不错,见识过落禅居士,她已做足三顾的准备,左右无事,就当登高赏景也好——尽管,这一带参松遮天,时有飞虫细蠓,也赏不着什么好景致……
“呀。”袍儿瞥见草丛里游出一条本色细蛇,唬得向吉祥身边挨。
袁邵闻声出匕,那条手指粗细的小蛇通身翠绿晶莹,根本没搭理他,悠哉游哉地没入了深山。
袁邵失笑道:“姑娘不必怕,这蛇没有毒。”
吉祥拉住袍儿的手,接着方才的闲话:“从前都没问过,你是怎么进茶坊的?”
袍儿心有余悸地逡巡左右树林,生怕从哪里再钻出一条蛇来,含混道:“不大记得了……好像记事起就在那儿了,问过坊主,哼,说我是捡来的。”
吉祥谑笑:“坊主可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袍儿吐吐舌,“谁说不是呢。”
两个姑娘一边背地里嚼老板的舌根,一边向山顶去。日过横柯,几截歪阶横在尽头处,触目一方草色萋萋的圆台,终是到了。
一块黑匾毫不出挑地悬在山门,其下两扇同色乌黑漆木门,左右半个太极,聊作门环。
袁邻上前打门,开门的依旧是那小道童,今日没等吉祥说话,道童小脸一颔,侧身让步道:“客人请进来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