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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军,“节谨谡劲,如出一辙。”
昌黎恭维赞叹听得都多,这样笼而统之的话反而头一回听见,一面琢磨一面道:“那再领你看看别人带的兵。”
范阳王过世,幽州这局大枰上的棋子便划权而分治。所幸没有想象中黑白分明,即使荣弈郡王在忙着先父的丧事同时,还跃跃然尝试蚕食小妹的手中兵权,但其麾下将军见了昌黎郡主,依旧恭敬,不过在称呼上换“元帅”为“郡主”。对穆澈所问的军政法例、过往战绩伤损,也都尽言禀告。
穆澈细问了许多,又看两营演变一回阵法,被昌黎邀上城楼。
“觉得如何?”昌黎踏靴登阶,半说笑半认真地问:“可能够回去向圣上交差?”
被风吹拂的紫袍飘飘袅袅,堪堪缠上穆澈衣角,他不着痕迹落后半步,也避开那个问题,“原来他们称郡主‘元帅’,却是相称。”
这像是信口闲话,昌黎没回头,纤菱的唇角微不可见地翘起:“是‘鸢帅’。鸢飞戾天的鸢,我名字。”
穆澈脚步愣住,唐突了女儿闺名,难得露出一分窘。
欲道失礼,镇日与刀戈为伍的巾帼元帅不在意这个,已当先走了上去。
粼鸢口中的奇士早已候在那里了,见面行礼:“小民温叔谷,见过使君大人。”
“温先生客气。”穆澈回过神思,见这中年男人削身布衣,眉眼狭而有神,很有隆中隐士风采,言语试之,果然谈识不俗。
两人言契,从幽州燕然山说到了北燕锦山,过濡水涉辽河,直用言语挥斥慕容老巢。温叔谷活了一把年岁,稳重总有几分,可眼前这位年青使君摒却浮华、楔中机括的切论,不由得勾出他少时气血,眼里擦了颗星子似的亮。
到后来粼鸢都听不下去,挥手道:“罢了罢了,黄粱米还没熟,狄氏已被二位收入囊中了。”
温叔谷这才觉出自己失态,掩唇干咳一声,“使君见谅……在下失仪了。”默了一晌,又佩然看着穆澈:“朝有国士如此,北面山河指日可待啊!”
“岂敢当。”
穆澈临烽火台上俯望,神色不如温叔谷激荡,他瞰着这些戍边的将士,目光平静,只有极高的眼力,才能捕捉其中偶尔闪烁的精光。
“这万里疆土,是靠他们来守。”
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
也知塞垣苦,宁为妻子谋。
粼鸢尽目北望,风烟里想到父亲的一生,红了眼圈。忽有一阵笑声从石台飘上来,“难得卓清侯如此以为!”
随着爽利话音,一个衷甲披袍的男人跨步上来。粼鸢见他便皱眉,低道:“他怎么回来了?”
温叔谷仿佛明了她反感为何,捻须微笑:“想来临闾楼无事。也算好消息。”
说话间那男人近前,极精亮的眼睛先看向粼鸢,而后双目定定凝视穆澈一眼,单膝跪倒,如颓山岳:“末将见过使君。”
穆澈:“这位……”
“慕容元龙,一个痞人,你不用理他就是。”粼鸢当人的面不客气,神情清冷地瞟着仆仆归来的将军,“方才又说什么浑话?”
“鸢帅冤枉我了,我怎敢对钦使无礼啊?”慕容元龙浑不在意地笑,一双眼定在穆澈身上。
“久闻韶京卓清府风气出众,凭一封劝降书收服三夷,比我等粗人可厉害多了。当时还传扬‘边可无将首,国不可无文魁’的‘美名’,所以先前听侯爷推重兵士,有些惊讶罢了!”
第149章 退敌书 他在写什么玩意儿?
武者轻文,自古有之。况且这慕容元龙又是范阳王嫡派的将官,也不属荣弈,也不归昌黎,手下三千精兵,堪称披靡之师。
就是温叔谷,平日也不见得讨到此人的面子,而且他心知慕容说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还有另一个原因:
谁不知亟霆军的慕容首领心仪昌黎郡主?除了郡主本部兵将,只有他一口一个“鸢帅”地叫,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念一念郡主的名字?
暮秋时,粼鸢单骑赴京见卓清侯,整个昌黎城传得沸沸扬扬,怎么说的都有。今日正主来了,这猛痞子礼数归礼数,可到底压了火儿,怎么可能好好说话?
杀敌如麻的人,光站在那里就威威压地镇人,这份凌利穆澈在冀州陌千万身上见过,武陌臣又胜一筹。
但他如松未动,无论身形气势,似流水洗过顽石,柔以制刚。
倒是粼鸢动了气,沉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慕容元龙不正经地赔了个笑,不闭嘴,转向温叔谷:“燕国野心不减,斥侯报燕军昨夜又拔营近濡水二十里,恐无值丧不战的人心,要防偷袭。”
他眼风扫过面前之人,又道:“先生与远来的卓清侯爷交谈许久,琢磨出退敌良策没有?不然圣上若怪罪,我这吃白饭的将军,只好抹下脸皮向侯爷求一封退敌书了,哈哈。”
默默看戏的军师没想到自己被扯进来,看看粼鸢阴霾的面色,再看看淡定如初的穆澈,捋须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