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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胡乱应付,一边快步往店里走。
    景决跟着进店,继续道:“素夫人于景行宗,于我,所寄深情不容质疑,雾里看花与实有差,宗主当明察秋毫早做厘清。”
    意思是景昭怀曾疑焉知真人有私?听到这么个大八卦,童殊好似面对着一盆热腾腾的菜,心痒痒想要动口,又怕被景昭知道了怪罪。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回房,他只装低头沉思,脚下速度不减反快,上楼,开门,一气呵成。
    他这副形容意在诱导景决误当景昭又逃避感情问题,果然景决亦步亦趋,在童殊做势要开门之际,已经一侧身追进来了。
    进了屋便什么都好说,此屋童殊是布过阵的,只要在这里,便足可放下心来了。童年一时身轻气爽,于是也懒得压抑熊熊的八卦之心,故作深沉,欲言又止地套话道:“你所言皆有理,只是我——”
    童殊适可而止的停住。
    果然景决填上了他想听的话,道,“宗主,我知你不能释怀。素夫人与她师兄清清白白,你对此耿耿于怀,无非是心生醋意。”
    啊?我听到了什么?——童殊瞪大眼睛,堂堂鉴古尊居然还有与人争风吃醋的时候?!而且好像还被比下去了?
    童殊头一次听说焉知真人还有同门。
    焉知真人二十岁出山,彼时的她不食人间烟火,纯真烂漫,却又修为高绝。世人只知她师从一避世高人,无人知晓其宗派,曾引得各派争相示好,或想纳入门派或想联姻结亲。只是那焉知真人性情冰冷,不与人亲近,无数人吃了闭门羹折戟沉沙,只景昭最终抱得美人归,羡煞世人。
    如今才知原来焉知真人还有其他出山的同门!才知文武双全谋略无双的景大宗主居然也有不顺遂之时!
    方听到这些时,童殊是幸灾乐祸的,稍一深思,便又同情起景昭来——谁又不想夫妻和睦琴瑟和和鸣?想来以景昭的心机深沉,却陷于夫妻失和,定是有难以调解之事。
    想到这里,童殊不免有几分黯然,他的父母亦是夫妻不和,才致种种悲惨。
    他这般形容落在景决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只听景决低声道:“我知妒意难以自制,然,若受妒意驱使只会失了节制,总要寻得开解之法。宗主,此理你该比我懂。”
    童殊心道:对啊,景昭年纪比你大,肯定比你懂。进而,他忽然理出点要紧的头绪,装作为情所困道:“你年纪尚小,不懂,不要掺和此事了。”
    “我懂。”景决沉沉道。
    童殊适时地抬眸,露出疑惑的神情。
    景决果然接着道:“并非只素夫人有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童殊心中咯噔一声,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立即反问道:“你指的是谁还有师兄?”
    “没有谁。”景决却警惕地否认了,扭头不再谈此事。
    这一次,童殊没有想当然地觉得与己无关。
    他想:我大约知道了。
    景决所指的是景决看到的十六岁的陆殊也有个大师兄。
    这感觉微妙到无以言表,他想,有人试过套八卦套出与自己相关的事来的滋味吗?
    简直是,比五雷轰顶还要雷。
    若说之前童殊对景决待自己之心还有存有一分侥幸之心,是对方年少无知误解了情谊。
    此时一听,便再无可回避了。
    他再不问情爱没心没肺,也知道对方怕是十六岁时便对他情根深种了。
    这个认识,让他僵在原地。
    他脑袋里乱轰轰的,无数的画面交织着飞来。
    重生之始在往生谷里初遇的少年,一路相随不曾离弃的辛五,被他惹得莫名生气的五哥。还有更早之前,那个在戒妄山夜夜来看他的狱司,温酒卿说的那个时常来看他的客人,以及曾经他还是陆殊时无数次的偶然相遇。
    都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
    只是,童殊自问,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人为他如此执着,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和没在意的未来?抑或是他又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了吗?
    童殊心乱如麻,这般情态在景决看来是景昭在为素夫人之事心中烦闷。
    景决没有来打扰他,适时禁声。
    而打断童殊思绪的是——琴铃之声。
    “嗡嗡嗡。”
    “叮铃铃。”
    琴声与铃声追逐着交响在一起。听着很遥远,可音律又无比清晰,不知在哪,不知何意。
    阴魂不散。
    这一次的琴铃之声仍是一响而过,童殊算了算时辰,与上一次相隔半个时辰。
    他脸上露出了然而又嫌恶的神情,对方是想乱他心神,不让他睡个安稳觉。
    童殊无声冷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不让他睡好,那便是明日便会现身。
    不过,即使明知对方有此事,童殊还是无法早早入睡,毕竟今天之事太多太杂了。
    景决倒是按时有了困意,童殊安排景决睡下后。再检查了一遍阵法,又看了一阵窗外,然后在依窗的榻上合衣躺下。
    他躺了一会,见那边景决翻动了一下身子,他叹了口气,爬到了景决的床上,与景决保持着一臂之隔。
    随着景决长大,已经开始排斥与人同床。他与景决无论睡前如何分床,待景决睡熟之后,他都会睡到景决身边近身护卫。奇怪的是,不管景决醒时如此排斥外人的接近,在熟睡之后都不会抗拒他的靠近。景决的神识似乎被设定了可以放心地接纳他,剑修的威压也妥帖地不攻击他。
    景决睡得不算安稳,轻蹙的眉头没有松开。童殊又叹了口气,轻轻地读起上邪心经,听着他的经文,景决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静静地瞧了景决片刻,忽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痒。
    他今夜曾拉过景决的手,当时入手是沁凉的清爽,此时化成丝丝烫意,他不自觉地握拳又松开。
    冰凉的夜,心事重重,很多往事不禁浮上心头。
    童殊想起,陆岚说过他的心很硬,训他目无父上,不顾长幼,不肯让步。
    陆殊被训当时是委屈的,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是心硬。
    只要认定的事情,别说九头牛,就是倾尽天下他也不肯退让一步。
    童殊想起,母亲在病重时曾说过,最遗憾没有替他办成婚事,怕自己走后童殊孑然一身,天涯漂零,一腔孤勇,无所依靠。母亲还说,人得有凡尘牵扯,才知来过此世间。
    童殊想起,一嗔大师给他的判词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劝诫他良禽当择木而栖。陆殊当时反问,何为良木?如何栖居?一嗔大师答曰“从心”。
    他一直认为佛门佛理提倡四大皆空,最是虚妄,向来不以为意。直到今天,他才品出点“从心”的意味。
    一嗔大师是一早就料定了他是一个不肯轻易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