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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周副官把你哄得很开心,我都看到了。”
他目光转回:“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等我,我离开你三年多,又一整年杳无音讯…”
我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今天不来,你就不会主动找我,即便我以为你死了,你也都不会来解释?”
成陟没点头也没摇头,我终于读懂了他的表情,一时怒气上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成陟手劲不松,用空手抹去唇边血丝,眼睛至下而上翻看我。我执拗地扬起下巴:“你这个懦夫。”
成陟眼神变化不定,手中力气陡然加大,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狠狠吻了下来。
他将血腥味挤入我嘴里,逼迫我和他一同咽下。我挣扎踹动,他干脆松手,双掌死死扣住我后脑,任我怎么都不能脱离他唇下。
我徒劳地拉拽他外套,他全然不顾会不会落地踩脏,所有想法都倾注在唇齿之间。
我拼命拧他胳膊,他终于吃痛松手,任我把他推远。
我又扬掌,他将我两手反剪于背后,我尖声喊:“你滚!我就当你死了!”
他问我:“你想我死?”
我气在头上,恨不得以最残忍的话戳伤他:“对,我去找周副官,去找王医生,天底下男人这么多,我非得吊死在你身上?”
趁成陟晃神,我挣脱逃离。他上前抓我,我用力甩开。忽听砰地一声,他竟朝天放了一枪!
我愣住脚步,他厉声说:“你敢找谁,老子就他妈毙了谁!”
我回望他满身戾气,猛然惊觉,他是个在战场混迹六年的男人,就算以前再怎么表现纨绔,那血气是扒皮都扒不掉的。
我质问他:“先前看我和周副官一起,你有这种冲.动吗?”
成陟呼吸紊乱,持枪的手微微发抖。
沉默半晌,他倏忽笑了:“你说得对,我他妈就是懦夫。怕你告诉我你变了心,甚至连上前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他把枪收回腰间,“就因为你还喜欢我,我才敢用这种话威胁你。我真的…真不是好东西。”
他眼神变得悲哀:“我装不了好人,骗不了你。但是梁舒,你是我过去一年中,每日睁眼的动力。我…差点死在那个尸臭冲天的死人堆,仅凭一口气爬到村庄,就是想…就是想再见你一次。”
他捡起外套,拍拍衣面泥土:“我在农户家躺了两个月,因为医疗条件差,我都是用烙铁剜的腐肉,待局势稳定才有机会逃离衡阳。不是我不找你,直到六月底,我还在县城养伤,根本没工具联系。”
我听得心有些抽痛,他搭上外套拨正帽沿:“梁舒,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欲言又止,终究只挤出一句:“伤…好了吗?”
成陟微笑着点头:“好了,不然我也不敢找你,我怕你看着难过。”
他转身,我拉住他衣角:“对不起。”
成陟反手握紧,粗砺的薄茧摩.挲手背:“没有对不起,其实…看到你和周副官一起,我真的差点绝望,可如今你告诉我你还在等我,我很高兴。”
他弯腰,轻轻在我额间吻过:“对不起啊小舒,让你等了这么久。”
第14章 婚姻
1945年8月20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第5日。
不再有轰炸机盘旋,不再有信件报丧,重庆城里充满庆贺的欢笑,比往常任何节日都过得隆重。
报童吆喝着,白纸黑字的国际报上,[complete surrender]占领了大片版图。
舅妈往外挂了两只红灯笼,但比起别人的礼花轰鸣已经算很低调。大热天里,那些摇扇乘凉的老人互相道好,人人穿着鲜艳,安心地在广场欢庆。
我听见街口摩托车队兴奋的呐喊,那些车开得比走还慢,跟在缓慢流动的人群后行驶。五国旗帜在空中飞扬,延伸至天地远方。
我刚给耳洞卡上耳环,便听舅妈喊:“小舒!小舒!”
我回头,成陟军装笔挺,两脚一并皮鞋轻跺,右手与眼齐平:“报告梁太太,147团团长成陟,邀梁小姐参加胜利游.行!”
我看他故作正经,忍不住捂嘴发笑。舅妈拉下他胳膊:“行了行了,我说不准你还真能放弃?”
成陟嘻嘻笑到:“那就违抗军令。”
我换了身艳绿旗袍,与他的军衣颜色相衬。成陟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忽然认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穿绿色肯定好看。”
我装作整理鬓发,偷偷红了面颊。
成陟垂眼静默着,听不到他的声音,我奇怪地回望,他则抬眼看我,一字一句地说:“梁舒,我想请你兑现承诺。”
我犯了糊涂:“什么承诺?”
他从侧兜摸索几秒,然后用最深切的眼神凝视我,单膝跪了下来:“你说等战争结束就嫁我,我守了这个承诺四年,是时候兑现了。”
他两指紧捏戒环,上头缀着颗亮闪闪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