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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幅画挂在店里展出,我正好也缺模特……”
    时隐蹙着眉,虽然沈浔的邀约令人心动,但他不乐意当模特,再者,当模特要怎么?坐着让沈浔看几个小时,那不是害人吗?
    “真不来?好吧,那我去找别人。”他放下手,垂头念叨一句,“宋芷,乐璇,洛婷婷……”
    都是李旭口中的漂亮女孩子。时隐心里猝然一酸,就让他去找女孩子吧!
    但下一秒,一种心慌掩盖了妒火,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酸?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一点小火苗也许比他想象的要强大,一不注意就又轻轻松松地蹿了起来。
    “啧,算了,女生麻烦。”沈浔又抬起头来,抓住时隐的视线,“你真不去?”
    时隐心里烦躁,想说不去,可又瞬间从沈浔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什么。
    因为嫌麻烦,就不要“漂亮妹妹”了?
    “我真觉得你挺合适的。而且……”而且这可能是近几年画的最后一幅画了。要不是和画室老板熟,不好推脱,他可能就已经封笔了。
    “好。”不等他措辞完,时隐就突然答应了。
    只是画个画而已,没什么。
    “真的?那到时候我来你家楼下接你去,包三餐。”沈浔眼前一亮,舒一口气,“其实吧,我可能画不了多久了,想着能画的话,就得画自己喜欢的。”
    “……”喜欢的?
    时隐心里的火苗又蹿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又偏过头去,暗骂自己又自作多情。
    这一刻他说不清是想把沈浔拖进厕所暴揍一顿还是自己扇自己几巴掌,别人只是随口一说,只有他自己心思旖旎。
    他想张口反悔,但没来得及,因为他俩迎面撞上了李铁柱。
    老李一看他俩,眼睛里就像放出了钩子,直直抓住两人:“你俩,跟我去德育处。”
    老李从抽屉里摸出考前沈浔上交的卸任状,指了指:“不通过。你想辞职就辞职,谁给你的权利?”
    沈浔似乎被刺了一下,实际上他尤其讨厌“风纪委”这个职务。管东管西,再加上自己也实在没个正形,这个职称在他身上完全是一个重担。要不是当初为了顺楚倩的心,他绝不会接下这一职务。
    “还有你,”老李看向时隐,“当初我叫你和他一起当风纪委你不愿意,说你俩处的不好,可我怎么听说有人上课穿着对方校服冒名顶替瞒天过海呢?”
    时隐:“……”这又不是我胁迫他的。
    沈浔愣了,怎么也没想到老李会抓住这一茬。
    “实话说吧,你俩不是挺要好的吗?”老李接着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俩一块组个队,学习也好,纪律也好,不是双赢吗?”
    “……”时隐斜瞟了一眼沈浔,真没看出来哪里能双赢,“算了吧老李,这有什么意思……”
    “这事儿没商量,学校安排好了的。”老李打断,连珠炮一样说,“国庆回来,你俩一起给我去校门口值班!我来视察!”
    “……”
    其实老李并不在乎他们做不做风纪委,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可以相互帮助。
    等人走了,老李坐回皮椅上,又把学生档案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研究。
    他做了很多年的德育处主任,这一回动用不少关系打听,把时隐和沈浔两个人的底子摸了个透彻。
    一个是中考市状元候选人,却在一次联考之后一落千丈,霸着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再没变过,原因不明。
    另一个是正牌市状元,在附中也几乎是蝉联第一,只是后来打架斗殴出了事,辗转一年,终于四中肯收他。
    这些落魄的深渊他们自己爬不出来,但如果有个人可以倚靠,哪怕一点点同病相怜的暖意,也足够支撑他们往前走去。
    画室
    到了假期,时隐没设闹铃,但还未到七点,他就已经毫无睡意。不为别的,就为今天是和沈浔约定的日子。
    约的是九点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反悔。他摩挲着小指上的尾戒,在被窝里藏了一宿还是温热的。
    当初买这枚尾戒的时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遇上了,既好看又便宜,就买下了,没想到如今这枚戒指倒是成了他的一个提醒器,成了一种独身宣言。
    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太失常了,莫名其妙与人亲近,莫名其妙心律失常,又莫名其妙说些不过脑子的话,比如答应沈浔做什么破模特儿,但凡他清醒一点,都绝不会答应这种劳什子的事。
    节假日打工它不香吗,双倍工资它不香吗,我去你的免费模特儿。
    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时隐翻身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试着发出几个低哑的音:“我起晚了,改天……”
    “咳,”他摇摇头又换了个理由,“我感冒了,改天吧。”
    这个不错,一场重感冒可以拖好几天,到时候沈浔等不及了就会把他一脚踹开换别人。
    然而他刚准备拨电话,沈浔的电话恰好在这时进来了,于是他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做贼心虚地抖了一下。
    “咳,喂?”他一时忘了压低嗓音,反应过来又懊悔地咬了一下唇。
    “隐仔,下楼呗,接你去画室。”对面的声音带点笑意。
    时隐飞快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远没到九点半,他讶异道:“你到了?”他忙下床到窗边,看到楼下沈浔正在对着自己笑,“好早。”
    “起了就走呗,说好的包三餐,先带你吃早饭。”
    “……哦。”他点头应一声,垂在身侧的指节略微动了动。
    那人笑的真好看,乌黑的天都被他衬明亮了,搞得时隐都不好意思拒绝。
    他转身给公子倒好猫粮,顺手抚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脑袋。那颗脑袋在蹭他的手心,但他得走了,楼下还有人在等他。
    八级楼梯,他每走一步心里就更坚定一分,就好像他手上有一副码得整整齐齐的牌,一分一寸都掌握在指掌之间。
    他们只是朋友,而他只是在帮一个朋友的忙,绝对不会出错。
    “走吧。”他眼神有些放空,扫过沈浔。
    沈浔拍了拍身后的摩托:“上来,我载你。”
    国庆的时候城里车少人少,沈浔骑得也比往常更快。一路上又下起了小雨,雨丝顺着风拂在脸上。
    时隐觉得正好,再不像夏天那么闷热了,身上凉快,心里也要静一些。
    “你坐得稳吗,要不你靠过来点?”沈浔看着后视镜里的时隐问。
    不知为何,大概是光线的原因,他总觉得时隐的眼睛比平时更清亮,也更淡漠,瞳孔的更深处,无声无息地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隔膜。
    “你总不会摔死我。”时隐说着,身子轻轻动了动,看似在往前挪,实际上他压根没移位置,凉风在他们前胸后背之间横行。
    沈浔也不再说话,车速略微放慢,没多久来到了街角的一家小店。
    停了车,两人来到店里,沈浔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家是老店了,口碑不错。”
    时隐想说他平时其实不吃早餐,但看到价目表的时候硬是没出声。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