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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比较快,不能完全听懂不要紧,一段一段来,听写原句。”
孙莉似乎是从外网找来的听力材料,沈浔听起来倒是没太大问题,时隐却跟不上。
写了几行,沈浔偷瞄时隐,然后搁笔:“孙总,能不能放个慢点的?”
孙莉看了看时隐的听写纸,若有所思:“确实。你早上怎么不说你要带你同桌啊,我好给你俩量身定制,这个有点不适合。”
时隐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心里不服输,蹙眉道:“不用,接着放。”他拿笔头抵住下巴,眼神都没从稿纸上移开,“畏难你就永远学不会。”
沈浔撇了撇嘴,心说我为你着想你还凶我。
孙莉笑:“好啊,既然那么有志向,那就先好好听,我一句一句给你讲。”
时隐:“嗯。”
听力继续放,两人垂头安静书写,绷着下巴,都是聚精会神的样子。孙莉坐着软皮椅上,悠闲喝着水,笑笑地看着那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心里默默给老李的风纪委计策点了个赞。
这俩真是难得乖。
这一路听下去,孙莉发现时隐的问题是词汇量,她把听写纸卷起来,轻轻敲了一下时隐的脑袋:“你是不是高中以来就没背过单词?”她又看看沈浔,“小浔的词汇不错呀?这都超出高考要求了。”
时隐看了一眼沈浔的听写,写得满满当当,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听不出来的词,句中空了几个位置。
沈浔说:“哦,我妈给报的雅思班。”
“哦,难怪呢。”孙莉说,“打算出国是吗?”
“想啊。”沈浔笑了笑,想是想,但他想去的国家讲的不是英语。
时隐听着有点心酸,浔哥会远走高飞的,这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
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荒废掉的这一两年。如果不是因为荒废,他也不至于落下那么多,好歹,现在不会丢人地需要人家换掉听力材料来迎合他。
心里凉凉地下起了小雨,浔哥走得太快了,他跟不上。
“没事哈,”孙莉又转过来安慰人,“都努力学。时隐聪明,现在开始好好背词,没问题的。”
“哦。”时隐沉沉应道。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教务处的老师探头进来:“孙老师,出来年级组临时开个会。”
“来了。”孙莉应声,又安排他俩,“你们接着听哦,小浔多帮帮同桌。”临走她推了推桌上的两个小盒子,说,“同学送来的小蛋糕,我减肥吃不了,你们累了就吃点,我就借花献佛了。”
沈浔习惯性地答:“嗯,谢谢老师。”
孙莉一走,这办公室就只有他和时隐两个人了。虽然他们是同桌,但白日里周围乌泱泱的围的都是人头,有什么心思都若无其事地融在人群中了,这会儿一独处,一个二个又浑身不自在。
半晌,沈浔挠了挠头发,说:“你……吃吗?”
时隐看他一眼:“吃吧。”
“好。”沈浔把包装拆开一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森林蛋糕,上边搁着一片薄荷叶。
靠,又是巧克力。
沈浔想着下午的事又有点不好意思,手顿了顿,然后才把蛋糕推给时隐:“喏。”
时隐见到巧克力似乎也愣了一秒。他接过来,抿了抿唇,用小叉子割下一块放嘴里。巧克力化开,还是下午那个甜腻的味道。
沈浔拆开另一个,也兀自吃起来。这好好一个小蛋糕,竟一点也比不得下午的巧克力棒好吃……大概是,差了某个人的气息。要是只有一个蛋糕就好了。
办公室太静,他余光里瞥着时隐。
巧克力奶油沾在唇上,时隐舔了舔,下唇透出水亮亮的红来。
沈浔低头吃他的小蛋糕。
又过一会,视线还是忍不住飘了过去。时隐吃了几口就放下叉子不动了,太甜了,他不爱甜食。
他嘴唇微张,嘴角沾着一点白奶油,沈浔看了看,放下叉子,然后伸手过去替他抹了一下。
时隐的眼睛立刻转向他的手的方向,绷紧了神经。
沈浔也愣了,视线一对上,像被小刺扎了一样收回手指。
我靠,我疯了吗?
他心跳有点慌乱,刚才他的手指抚过时隐嘴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轻轻碾了一下,竟生出一点邪恶心思来。
他险些撬开那森白齿缝,把手指放进他嘴里。
那画面一闪而过,沈浔蓦地收了手,手指蜷着,捏住拳心,也捏住心里的躁动。
光是想想,都要了命了。
他耳朵有点烧,移开眼神,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也不看时隐:“喏,擦擦。”
“哦。”时隐接过来,随意地擦着,视线附着跟随着沈浔的指尖。
他轻轻抿唇,那指腹上似乎有茧,磨着他了,粗糙质感让他有些着迷。
时隐这人一向心细,他对沈浔的一举一动更是及其敏感。刚才沈浔指尖那点小动作,尽管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心里那炉火越烧越旺。
深秋的风摇曳着金黄银杏,所剩无几的叶片落下来,和这两人的心思一样,在空中打着旋儿。
风大了,树枝咔擦脆响,空气静得诡异。
门外似乎有鬼鬼祟祟逃晚自习的学生经过,推搡着,气声说着话:“快点走,老教学楼没监控,嗦粉或者干点别的都特方便。”
声音传到门内两人的耳朵里,时隐动了动嘴唇,觉得该说点什么。
“……浔哥?”他唤一声。
沈浔终于从那诡异气氛中解脱,立刻答道:“怎么了?”
时隐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学校有美术室啊?”
“美术室?”一听这三个字沈浔就兴奋起来,“在哪啊?”
他扬了扬眉,就四中着小破地方,还配备美术室?
“记得流放考场吗?就他们刚才说的那栋楼,一楼就有一间美术室,一般没人,我想着你如果需要,可以去。”时隐说,“不过有一点,那地方破,有点灰。”
“没事儿啊,总比我在家提心吊胆强。”沈浔笑,“有钥匙没?”
“钥匙没有。”时隐耸肩,“不过那栋楼没监控,锁又很破,要进去简单。”他扬了扬下巴,征求意见,“明天带你去?”
“走着!”
孙莉这会开的时间太长,晚自习都下了,还没结束。这两人回教室收了书包,打算各自回家去。
行至江边,又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沈浔家里多半没人,空荡荡的,说实话他一步也不想跨进去。时隐低着头,戳着手机就自动转向了东方,往闻笛巷去了。
沈浔抬眼看了看,前面的路灯一路忽明忽暗,拐角处更是完全融入了黑暗,树影映在地上像怪物的影子。
“同桌,”他喊了一声,“我送你呗。”
时隐头也没抬:“不用。”同一条路走了不知道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了,何况现在才十一点,有什么好相送的?
沈浔跟上来:“走呗,你看前面多黑啊,有怪物怎么办啊?”
“……”时隐瞅他,“干什么送我?”
“因为……”沈浔想了想,“你是我同桌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