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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隐随口应了,又促狭道,“怎么着,李旭是你同桌你是不是也得把他送回家?”
    “不是,我送他干什么?一大男人自己不会走啊?”
    时隐轻飘飘地说:“哦。那你送我干什么?”
    “我……你……”沈浔舌头打结,半天想不出一个理由来。还能为什么,他就喜欢跟时隐待在一起呗。他说过的,他喜欢的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只要是他,管他男的女的他都认了。
    所以时隐是盛夏最清爽的风,是新雪初霁的第一缕阳光,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走到这里不过是想起了他们初遇之时,假如那时没有遇到,那么时隐会不会被那帮混子抓去?
    他为着一件莫须有的事担惊受怕,自己又浑然不觉好笑,只看着时隐单薄的背影,目光闪烁。
    半晌,他“啧”了一声,气道:“大爷我就想走两步怎么了?”
    时隐见这人笑笑地跟过来,一只手还扯着他的衣角,自知是甩不掉了。其实今天沈浔给了他太多的惊喜,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一个角落在为之颤动。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美好得像一场梦,他脚步都要发虚了。
    “不怎么。”时隐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虚让了一下,“大爷请。”
    正说着,巷子里传来一阵嘈杂。
    “盯着点,我就不信这小兔崽子能几晚上不回来!”
    “他爹可真牛逼,欠钱不还就罢,还敢碰我们老大的女人。”
    “等抓住了,让你们开开眼,看看我们老大的手段!”
    这声音在复杂的巷道里回荡,听着像市井流言一般,但还是让时隐心中一凉。
    不知道他们说谁,但也不太像时青易,那人至少不嫖娼。
    沈浔面色沉沉,抓着时隐衣角的手紧了紧。
    再往前走去,那声音越来越近,这两人的脚步不自觉放慢放轻。
    突然,沈浔偏头一看,余光里略过一点光亮,他一把拉住时隐,带进身侧的甬道。
    时隐神经紧绷,骤然被他一拽,脖颈僵硬,暗骂一声:“操,干嘛?”
    “嘘。”沈浔拽着他的手腕,偏头盯着巷道外边,眼神灼灼,附耳低声道,“金耳环。”
    时隐呼吸蓦地发紧,火气在心底直蹿。
    他和沈浔初遇的时候,就是这个戴金耳环的追杀他,那时在孙姨家阁楼门口也是这人蹲人闹事,这次来多半也和他有关。
    思来想去,这事儿和时青易也脱不了干系!
    巷道窄,沈浔自己背靠着墙,让时隐靠在他身上。
    “别怕,凡事有浔哥呢。”待人走远,他揉了揉时隐的头发,安抚道,“所以说要我送你吧?我看你今晚别回去了,上我那再住一晚。”
    “操。”时隐余怒未消,切齿骂了一句,又点了点头对沈浔说:“谢了。”
    他舒一口气,凡事有浔哥,他竟然还找到一处避风港。
    两半
    “寒潮来了。”
    早晨六点,沈浔从被窝里露出脑袋,一手点着手机一边说。
    时隐惺忪间迷糊道:“嗯?几度?”
    “最低4℃,最高8℃。”沈浔抽抽鼻子,把手机一放,又裹紧被子,“不行,我要起来背政治。”
    “嗯。”时隐选择接着睡。
    昨晚他们又是一人躺了一条沙发,各自盖棉被睡大觉,现在被窝里一片暖热,谁也不想起床。
    十一月快过去一半了,这城市偏南方,入冬晚,降温却很厉害。昨天最高温还有17、8℃,今天就断崖式下跌,一下子宣告了寒冬的来临。
    躺了许久,时隐睡过去一会儿,再次睁眼却发现沈浔没动。他半支起身子,揉揉头发:“浔哥,你是在梦里背政治的啊?”
    “嗯……”沈浔眼睛闭着,半晌才懒洋洋道,“推进供给侧改革,扩大内需……”
    时隐被他逗笑,看了看时钟:“六点半了,起来。”
    寒潮从北一路南下,冰雪的巨翅拂过,窗户上一层霜。起来一看,外边天阴沉沉的,黑云锁住了晨光。不必开窗,但见窗外摇晃的常青树木就能感觉到冷。
    沈浔从衣柜里翻出了棉衣,松松罩在校服外边,回头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又翻了一件给时隐。
    通常时隐会偏爱黑白二色的衣服,沈浔拿出一件白的,又想到白的不耐脏,有污渍就不好看,于是又给他换了一件黑的,和自己身上这件款式差不多。
    他拿出去,正要把把衣服扔给时隐,却又突然顿住了。这件衣服和他身上的有点像,让时隐穿这个,会不会显得自己图谋不轨?
    虽然他很乐意这么干,但是他怕时隐不喜欢。他心里清楚,自己就是在单相思,他敢做任何事,唯独不敢强求时隐。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他就像坐上了一趟扎进迷雾的列车,只知道自己进入了崭新世界,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以为他会很快消化掉这份感情,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心里有一团永恒燃烧的内核,他永远有去爱的勇气。
    但面对时隐,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心思,因为时隐是他的求不得。
    他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回去。
    蓬松的棉衣离开手掌,他立刻感觉手上空落落的,心里也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扔掉了。
    他回头看了看客厅的方向,时隐穿着一件单薄毛衣走过去,跪压在沙发边上,正在替自己叠被子。
    “啧,”他揉了揉头发,嘟哝着,“干什么对人这么好……”
    他觉得这衣服时隐穿上会很合适,他疯狂地想要看看,时隐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会是什么样。
    暗恋就像野火,雨水浇不灭,越压抑越疯长,微风一吹又成燎原之势。
    他长这么大了,大喜大悲他都学会了隐藏,却唯独藏不住那一秒两秒、细微的心动。
    他一把抱起衣服,管他呢,就要给时隐穿这个。
    走进客厅,彼时时隐已经从沙发上起来,把被子叠好,视线扫了过去。
    沈浔清了清嗓子,把衣服扔过去,佯装随意:“给,你那点衣服顶不住,穿我的。”
    时隐接着衣服:“好。”
    刚套上他就发现了,这衣服和沈浔的几乎一模一样。
    浔哥这是……
    看到沈浔侧开脸挠头发的样子,时隐也偏开头轻轻笑了一下:“那个,挺合身的,谢了。”
    “没新的了,别嫌弃。”沈浔说。其实他衣柜里还挂着好几件九成新的,都是买了就穿过一两次。而时隐穿的这件是他偏爱的。
    “有穿就不错。”时隐笑,“借两天,等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住了,就还给你。”
    沈浔上下打量着时隐,他穿他的码子挺合适的,关键是人好看,随便一穿都很精神。
    “别还了,送你。”
    “嘁,”时隐促狭道,“穿都穿旧了,谁要啊?”
    “你还嫌弃我?”沈浔一下蹙起眉毛,骂道,“你上次拿我内裤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怎么没想着要还?”
    一说内裤,这两人脑内就闪现了某些画面,各自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内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