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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我当时从未见过像干爹这般对我好的人,若他有些什么嗜好,我也是愿意的……”福顺抽噎起来,“可干爹看了一会,突然发怒,将那支血似的芍药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碎,他声嘶力竭的喊我滚出去!”
    福顺打了哆嗦,“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干爹动怒。”
    沈是深吸了一口气,他生平钦佩之人不多,吕安算是一个,因为吕安不会生气。
    有人说太监嘛,肯定不会生气。但那是装出来的,人有七情六欲,没有一样是能克制住的。尤其是到了吕公公这个份上,需要看的脸色便不多了。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吕安动怒。
    连先帝啧啧称奇,说若是有人能将吕公公激怒了,朕便赏他一座城。
    这话给吕公公带来不少麻烦,但却没人算计的到他,唯一一次失手被一个王孙祸胎下了药,烈火焚身的几欲死去,先帝大怒,但吕公公也只是难过痛苦,不曾祸及他人。
    沈是曾问过他,“公公为何从不生气?”
    吕公公说:“因为无用。”
    “何解?”
    “弱者不配,强者无能。”
    “若是同势者?”
    “天长水阔,何必纠缠。”
    ……
    沈是说:“你可有对他人说过此事?”
    福顺两指指天,“干爹身为天子近侍,一举一动都事关生死,福顺岂敢向外透露分毫!”
    沈是轻拍他肩膀,“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外传。你也别说于你干爹,只当完全不知情便好。”
    福顺连忙点头,他除了求沈大人守口之外,已是无计可施,若因他害了干爹,他更是凌迟不足以抵罪。
    沈是无确凿之证,自不会于此危难关头打草惊蛇,多避着就是了。不过什么样的人可以牵制吕安?能不能将计就计呢?
    沈是不能耽搁太久,他安抚好福顺便去上朝,只是走得匆匆,乌纱帽上挂了一朵小小的梧桐花,淡绿色的,贴在正中心的位置,像颗白玉翡翠一样。
    这是深宫里的花。
    沈是在去往金銮殿的路边小树下,整了下自己的衣物,怕落下什么痕迹,此时却见柳长泽路过。
    他立马走了出来,“侯爷,昨日之事……”
    沈是说不下去了,柳长泽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他。
    沈是经受不住的飘开了点视线,柳长泽却贴近了他,然后往他乌纱帽上吹了口气,淡绿色的梧桐悄无声息的飘落下来。
    那动作太轻,沈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反而有些紧张,整个背都绷紧了,但这里是皇宫,周遭还是不少上朝的同僚,沈是矜持的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说:“侯爷,虞……”
    只见,柳长泽忽然摸了下他鼻尖,沈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柳长泽轻笑一声,然后将摸过鼻尖的指节揩在沈是肩头,一条被润湿的深色痕迹显出。
    沈是半截身子都酥了。
    他说:“沈大人打哪上的朝,能出这么多汗?”
    沈是哑口无言。
    柳长泽显然也不想听他答案,左右不过是去见圣上了。
    柳长泽转身离去。
    沈是心里发虚,柳长泽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看出什么了?
    沈是看着柳长泽深紫云鹤的背影深思,忽见前方抛起一碧色影子,直直往他怀里飞了过来,沈是下意识去接,却是一把玉骨折扇,通体透亮,连一丝杂纹也无,尤其是那冰凉之感,让人直觉深处山林萧瑟处……
    扇下还悬挂着一枚月白色长流苏,一晃一晃的来回飘荡。
    沈是毫无君子之姿的打开玉骨扇,猛摇了起来,这天气着实太热了,叫人悸动难耐……
    ……
    河曲萦带,杨柳依依。
    沈是驾马而行,那河曲由青又变成了粉,越往上走色彩越多变,时而紫,时而蓝的,行至尽处,沈是看见一片布织的花海,挂一节又一节的青绿竹竿上,美轮美奂。
    一缚棕红色攀膊的女子见他,问道:“公子是来买布的吧,从这往前走一里地,有间‘子安斋’。”
    有人搭话,沈是下了马:“从前不是叫‘宣锦阁’么?”
    那女子笑道:“原是熟客,三年前就叫人买了,听说现如今的东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沈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玉骨扇。
    那女子忽然睁大了眼,“你这流苏……”
    沈是见她这般,便双手奉上于她细瞧,“有何异样?”
    女子放于掌心仔细端详,不禁叹道:“是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这款流苏。”
    “愿闻其详。”
    那女子归还玉骨扇,“往日我们子安斋,不,之前还是叫宣锦阁的时候,便是因这款流苏受当朝沈少傅赏识而闻名四海的,后来店名气大了,东家便觉得物以稀为贵,再也不卖此流苏,只摆于店中供人观赏,一时间名气更盛三分。”
    女子说罢收起了竹上布料,“但这也使得此款流苏越发少了,自新东家来了后,竟连店中也不让摆了。”
    女子摇头,“暴殄天物啰。”
    子安斋的新东家自然是侯爷了,沈是越发了解柳长泽的执念,便越是愧疚万分。
    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柳长泽发现的决心。
    不能让柳长泽知道他最敬重的老师,竟然对他抱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沈是问:“往日我来时,记得此处有一间雅致的别院,如今安在否?”
    女子一听便激动起来,“你……你是虞姑娘的朋友吗?”
    沈是闻言,面露喜色,果然是在这里!
    “正是。”沈是道:“你可曾见过她?”
    “何止是见过,我们坊里的姑娘盼她的香,那可是盼星星、月亮一般的!可虞姑娘性子冷,我们在她面前都不敢说话,再说那院子是东家的院子,万一得罪了她可怎么办……”
    女子从腰间香囊处取了几锭银子,羞涩的说:“公子既然认识,能否替我购上一些,听说虞姑娘的香不仅芬芳诱人,还能美容养颜……”
    沈是心下宽慰不少,虞书远总与他说侯爷待她不错,可不亲眼见上一番,总是不得安心。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