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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一抖,茶水溅出两滴,“你寻他做什么?”
    李云赋说:“萧将军身死,萧家军被瓦解,付尚书行事狠绝,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绝不能让他出事。”
    “来不及了。”
    李云赋一愣,“什么意思?”
    “你可知他现在何处?”沈是叹了口气,“国子监榜单三十七名,应长望。”
    “国子监!”李云赋骤然打碎了茶杯,“糟了,寄北有危险!如今洛江众臣归京,必有好事者去看新进监生……”
    正文 第138章 毒虫
    沈是为他递上一盏茶,双眉紧皱,“别急,洛江出行者今日方抵京,不是在休息便是庆功,这两日应是无事。”
    李云赋却并没有好受多少,“两日后呢……”
    李云赋十指并入发丝,又担忧又难过,一回忆起便是最后见萧寄北的一幕画面。
    他记得那双眼睛,冷漠至极的看着他,“李云赋,你参我父亲了吗?”
    李云赋双肩颤抖起来。
    沈是忽觉异样,他张了下口,然后道:“你要不要先见他一面?”
    “我……我可以吗?”李云赋抬起头,眼眶通红的问。
    沈是点头。
    华灯初上,分明已是深秋冬初之际,京城的长街却是火树银花,璀璨非常,路中央还有鱼龙摆舞,笑语喧哗。
    述怀于茫茫人群中,与沈是擦肩而过,手里却偷偷给了沈是塞了一道铜制的令牌,上刻着国子监几字。
    周遭越发吵闹了,李云赋心思重重本无心去听,不知是谁路过时动手掐了一把他的臀,他想,许是谁不小心撞到了吧。
    他向人海中看去,才听清了百姓在议论什么……
    “那个就是侯爷娈宠大理寺少卿么?”
    姑娘如银铃笑了几声,“你别说模样还挺俊……”
    “不然怎么入的了侯爷的眼。”又有一男子说道。
    “我倒觉得旁边那个不错,看起来乖很多。”
    “乖有什么意思,要吃就要吃辣的,你看看少卿那腰线,啧啧……”
    李云赋一听脑子便炸了,脸上气红一片,想立即上前理论,众人似乎发现他看了过来,同时停了口,装作赏玩街物的模样。
    他往旁边沈是处看了一眼,见沈是还无知觉,像是还没发现,怕沈是心里听了难过,忙拉着对方往另一条人少的街走去,“我知道一条近路,沈兄和我来……”
    转身之时,依稀还听见了,“哟,还脸红了,太可人了……”
    沈是自然也听到了这句,歉声道:“名声败坏,连累云赋兄了。”
    “沈兄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心疼你罢了。”李云赋愤骂,“这帮无知百姓,不问青红皂白便妄加诋毁,读书人取得功名有多难,便成了他们嘴里下作之谈,可叹沈兄这般天纵才华,竟要遭受如此大辱!”
    沈是温润的笑了下,“不是大辱,是实情。”
    李云赋惊愕,“什么实情?难道侯爷真的看上沈兄,要逼你就范吗……沈兄别怕,我虽人微言轻,但也一定会助你到底!”
    “是我钟意侯爷……”沈是垂眸轻声道。
    李云赋震惊,“你……?男人?”
    沈是将令牌放到了他手里,便拉开了距离,“国子监一向归宋阁老管辖,云赋兄应是比我还熟悉的,此去长路,谩骂徐徐,我便不好相送了。”
    沈是拱手,“若是云赋兄不嫌我恶心,还愿与之交往,我亦在沈府恭候。”
    李云赋眨了两下眼,显然很难消化这个消息,但他仍是下意识捉住了沈是的手,诚恳说道:“我视沈兄为君子之兰,其品行高洁与感情无关,虽然侯爷劣迹斑斑,但若是沈兄喜欢,那……那云赋以为,侯爷也定是不错的人……”
    沈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自己,心头一暖,熨帖不已,说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云赋之情,我铭记于心!”
    他又拍了下李云赋的肩膀,“快去吧。夜深了,只怕去晚了,人都睡了。”
    ……
    应长望点着一盏灯,静默的坐在椅子上,昏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细长的,与几株春兰草斜飞的身影夹杂在一起。
    他正思量着文通近来的诡异之举,除却教授阿查子外,文通近来喜欢上了养鸟,国子监里多了几只黄鹂,唧唧喳喳的叫个没完。
    忽然春兰的影子晃了两下,应长望敛眸,推开窗户,一个翻身跃到了屋顶上。
    “咚、咚、咚”
    静谧的夜里响起轻叩门扉之声。
    应长望翘着二郎腿闲散的看着屋檐下的人,但视角不是很好,他只能瞧见云雁纹衣摆和鞋子,纹路是四品官的,而国子监唯一的四品便是文通,但这鞋子不是文通的……听闻洛江之臣今日抵京……
    他心头浮起一个猜测,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应监生可在?”
    应长望闭眼,心若刀绞,他竟然还敢亲自寻过来……
    李云赋看着屋里摇晃的灯,又敲了两下。
    门后毫无动静……
    李云赋想,莫不是出去了,正想去寻寻,方转身,那门便被拉开了。
    耳后有风吹过,亦有昏黄的灯洒下,里头的人与外面的人影子重叠在一起,李云赋眼睫微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后缓慢的看去,“是应监生……”
    话语戛然而止,李云赋眼睛瞬间红了。
    那是半年来每日每夜都在挂念的人呐,他近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制住想要紧紧抱住他、确认他的冲动……
    “寄……”
    “御史深夜造访国子监,不合规矩吧。”
    冷冰冰的话语,一下将两人划到了陌生的领地。
    李云赋低下了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萧寄北书生打扮,寄北本是气势飒拓,配上一身儒巾学服,竟是融合的相得映彰,全无文人孱弱之气,显得傲若松柏,势若长峰,耀眼至极。
    若不是因他一封折子,两年后科举,萧寄北应是簪花游街里如火一般炙热灼目的状元花,而今却被藏在了这一方窄地,随时可能面临生死之险,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对方一路上京受了多少苦,位居国子监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