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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桌子前一座,闷头在图纸里,又回到那种丧气的画面,如果陈澜意现在再问她为何要来这里,她或许会给出和当初不同的答案。
☆、010
010
晚间,有家室的工程师都驱车回家,留下年轻男女们组在一起,吵嚷着出去打牙祭。考虑到往附近市区的路不是堵车就是烂泥沟颠簸,只能把选择拘在镇子上
出门时,云雨把人都认了一遍,武经理下两个项目都有,但不知为何,柯柔不在。
夏日白夜长,有人提意走路。
避开满是灰尘和大货车的乡间水泥路,由几个爱玩的小年轻带着,梁端抄手在前,云雨低头在后,走过一片水田,很快到了花映镇。
以前镇子没发展,只有些苍蝇小馆子,现在做工程的人多了,好吃嘴不少,餐饮发家起势,生出许多农家美味来。
随便找了一家人多但有座的串串吃。
吃完饭,个个酒足饭饱肚皮鼓,便又横穿田间小道往回散步消食。
天色渐黑,一抬头,是城市难得清晰可见的星辰。
徐采薇喝了点酒,明显有些亢奋:“来,数星星。”
说完,她当真一二三四点起来。
关胜蹿到她身后,摇头说:“不对不对,错了,这儿还有……”他将手机电筒打开,放在胸前挥动,白炽的光晃得徐采薇眼睛都睁不开。
“滚滚滚。”徐采薇暴躁地抬腿要踢他,却踩滑了脚,差点跌到稻田里。
云雨大臂一卷,赶紧将人稳稳托住。
乡野间没有路灯,除了偶尔远近点点的农家灯火,黑夜是当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徐采薇要跌跤那一声惨叫,吓得好几个人同时都开了手电,众人聚在一起,远远像一团移动光晕,走到路窄处,次第分开,又宛如散落草坝子的地上星。
喝酒最多的施工员尤飞飞开始说胡话:“星星不在天上,星星在脚下。”
关胜给他来了一巴掌:“还在脚下,你怕是要上天。”
沿途掩不住的笑。
也不知是谁说起想家,开始一嗓子一嗓子哀嚎。
尤飞飞被关胜埋汰,心里憋,叫唤得最惨:“我想回家,现在回一趟家,可真是比大学时候还难。”
他是A市本地人,就在本地念的书,那会子一周回个两趟不过半个小时地铁的路程。
徐采薇揶揄着:“那你去买个车。”
“穷。”
尤飞飞哀怨地重叹一口气,而后又搓着手望向一言不发的梁端,卖乖陪笑:“听说梁哥也住在西城,这周末能让我搭个顺风车吗?”
云雨今晚也小饮两杯,脑子有些晕乎,一听说梁端的车,脑子里自动便跳出一句话来——
搭车?搭什么车?那个电瓶车吗?
想到那次连人带车翻阴沟的事,她憋不住一阵好笑。
梁端突然停步。
她迟钝得没跟上节奏,直接一脑门轰到他背上,抬头一看那张吓唬人的冷脸,瞬间笑不出来。
其他人还正接着尤飞飞的话往下聊。
关胜很是泄气:“有车也开不起,来回过路费那么贵,也就是像何部或者飞飞他师父那种老工程师,小有积蓄的,子女又成年没负担的,才敢任性地每周多次走高速回家,你们啊,就别想了。”
徐采薇吹了声口哨:“哟,你把梁哥放在哪里。”
关胜凑上前,和她来了个斗鸡眼四目相对,悄声说:“那不一样,梁哥是我们辈的,只不过算钱的事,要喊梁公子。”
另一个外号明子的材料员也挤了上来:“阿胜,就数你嘴巴厉害,你不想家吗?”
“想啊!”关胜一拍大腿,红着脸,气势明显虚了许多,“我不仅想家,我还想我女朋友,我已经十五天零八个小时没见到她了。”
他这一漏嘴,大家这才晓得他已经脱单,话风瞬间从回家变成了八卦,指着他嘴里掏细节,什么脱单刚半月,什么工商管理系在读的大三小学妹。
这时候,背后响起一道刺耳的车喇叭。
乡间路没人行道,都是贴着马路边沿走,他们一群人体量稍大,有些挡道,这一堵,单行的车便过不来。
徐采薇赶紧招呼人往侧边贴靠。
那司机开过后,突然摇下车窗,对着窗外咯痰。变位时云雨在前,为了避开,左脚别右脚,急出个趔趄,向车道上摔。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一道影子已从后奔出,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大货车从烂石子儿路上轰隆隆碾压过,噪音嘈杂得如打雷。
低头是满地黄泥浆水,抬头是扑面而来的灰尘,云雨只觉得胃里翻涌,以手死死堵着嘴,心有余悸。
梁端将她往里带了两步,露出少有的紧张:“吓到了吗?”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伸出去,却没在云雨的背部抚下,而是虚圈着,干干晾在半空,直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