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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们没能逼近许昔年,他身上有把无欢剑,那剑削铁如泥,剑势凛冽,一旦靠近,就会被出鞘的剑势所伤。
    这帮暗卫也纳闷,既然皇帝要他们杀了许昔年,又为什么要赐他无欢。无欢是世间仅有一把的好剑,由历代铸剑师精心打磨,传至今日,已经和玉玺一样,是皇室的标志。
    许昔年用胳膊勾着缰绳稳住身形,射中了一名暗卫。
    另一名躲在暗处的飞速跟上,梅花镖射出,划破了许昔年袖口和皮肤,顿时一阵剧痛,血水浸湿里衣。
    转瞬,白马已经奔向了悬崖边沿!
    许昔年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险境,跑进密林到现在,一路现象换身,这帮此刻轻功颇好,紧追不舍。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悬崖,寒风凛冽,光秃秃的山崖上,裂石滚落发出危险的骇人声响。
    从这里落下去,必死无疑!
    许昔年咬牙,拔出长箭刺入白马前腿,白马骤然慢了下来,他趁势翻滚下马,摇摇晃晃立在悬崖边,二十几个暗卫悍然包围上来。
    无论在林子里,还是在悬崖边,面对二十位顶尖高手,他的生机都很渺茫。
    难道非要从这里跳下去赌命?
    许昔年回身望向悬崖,隐隐能看见深渊的影子。他缓慢地、一步步后退。
    暗卫们逼了上来。
    突然之间,许昔年一脚踏空,落石骤然倾泻,他甚至来不及伸手扒住,便被滚落的石块带下山崖。
    楚秋带领暗卫们回到营地,皇帝正在营帐中,面颊绷紧,看着远方不知名处。
    见到楚秋回来,李玄钦缓慢地站起身,仿佛忽然间老去,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
    楚秋没有扶他,而是脸色阴沉,跪在皇帝身前,拱起双手道:“陛下,叛贼已除。他掉落悬崖,必死无疑,可还要寻他尸体?”
    李玄钦眼前发黑,一阵头晕目眩,他站立不住,跌坐在地,良久,扶着额头,嗓音沙哑、慢吞吞道:“不必了…不必了…”
    许昔年死了。
    那个和他纠缠十多年的少年,他看着他从一只奶团子长成样貌端正的少年郎,又变成他怀里眉目生艳的囚宠,在他身下哭叫哀求,再由他亲手送入黄泉。
    他死了。
    皇帝抬手,什么也没触到,意识雪花般飞出脑海,人昏了过去。
    楚秋和附近的大臣们纷纷冲上来:“陛下!”
    太医们再次围拢在紫宸殿中,李玄钦昏迷到第二天方才醒来,太医们摸不出什么毛病,只道他是心疾,心有所牵,劳心伤神。
    皇帝心腹都清楚他这是为了谁,不过谁也没说破,毕竟是李玄钦亲自下的命令,如今许昔年已死,再无回寰之地。
    许映白死了,许昔年也死了。那些缠绵至深的纠葛,伴随着往日烟云,消失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
    李玄钦一朝醒来,人却变得虚弱许多,躺在榻上手脚无力,起不来身,丝毫看不出从前威严神采的模样。
    不过皇帝还是坚持上朝听政,各样事务也都处理得紧紧有条,与秋狩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勤政,御书房的灯火彻夜通明。
    楚秋琢磨着替皇帝办完最后一件事,便告老还乡。
    这件事从许映白还活着时就着手,到秋狩前方有眉目,等许昔年掉下悬崖,下属才终于送来消息,许樱找到了!
    四年前,许樱将许昔年的信交给许映白,被许夫人一同赶出许府,自那之后,辗转过几处烟花地,去了秦淮河畔,又让一位富商看上,收了做小妾,跟随富商到西域生活了很长时间。
    最近不久,许樱才回到中原。
    楚秋请了假,亲自前往洛阳,将许樱接进长安。
    许樱心中有愧,她也没想到许映白会那样利用她,直到许夫人告诉她真相,将她轰出许府,许樱才恍然大悟,她心悦的许映白,当真是个城府至深的小人。
    “我对不起少爷。”马车上,许樱摇头苦笑。
    这三年,她衣食不愁生活优渥,反倒很感激许夫人留她一条生路,许樱叹气:“夫人到底仁慈,我后来生了勉儿,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是谁那样伤我的孩子,我恐怕比夫人做得更绝。”
    “夫人放过许映白,终究是放掉了一条咬人不见血的毒蛇。”许樱回想当年,仍旧怀恨在心:“我当他真是喜欢我呢,哄着我玩儿,我帮了他的忙,他转头将送信这事全推到我头上。”
    “许映白那人,不值得深交,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许樱转头问楚秋:“小少爷呢,他眼下光景如何?我在西域时听说,思卿做了皇帝。”
    许樱远在西域,尚不知长安城中发生的变故,只依稀听说许家好像不行了,许老将军也告老还乡。
    许明山一走,边西蛮戎部落便蠢蠢欲动,许樱就生活在那一带,明显能察觉到战争爆发前的隐约兆头。
    富商就带着她回到中原,以免受战乱之祸。是故楚秋他们能找着许樱。
    许樱静静地看着楚秋,等他回答。
    “小公子他……”楚秋欲言又止,良久,将许映白揭发许家谋反、许昔年进宫成了禁脔、陛下派他们刺杀许昔年的事情,一一如实相告。
    许樱惊诧,她揪紧了手中丝帕,眼底泛起泪花:“你说…思卿,亲手杀了他——”
    “天啊…”许樱不敢相信,她摸向了袖中的信。
    信纸泛黄,都四年了,她一直将这封信带着身上,放在箱子最底层,妥帖地存放,她想着有一天若有机会,便将这信交还思卿,解开二人误会。
    可阴差阳错,始终没得到机会,后来嫁人去了西域,还信之事更是遥遥无期。
    没想到,到头来,变成了这番模样。
    “这信…是我从许映白那里偷回来的。我给他看了之后,他不肯还,我便悄悄潜入他房中,偷了信,尚未来得及交给思卿,便被夫人关进柴房,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许家。”许樱忧伤:“终究是错过了。”
    “思卿他……怎么能杀小少爷……”许樱哽咽,她六岁进许家,二十岁离开,眼看着许昔年长大,和他关系颇好,否则许昔年也不至于托她将信转交思卿。
    她还记得那天下午,许昔年做贼似的将她拉进房间,满面通红,小声地说七夕快到了。许樱打趣他:“少爷看上了哪家姑娘,想同她过七夕?”
    许昔年嘿嘿傻笑,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才鼓起勇气从床底下摸出信来,信笺尚且浸着淡淡的清香。
    许樱惊讶,开玩笑地问:“给我的?”
    许昔年摇头,小声嗫嚅:“你替我交给思卿好不好,我不敢当面给他,怕他…嗯,不同意。”
    许樱顿时就明白了,小少爷打小便与思卿关系好,形不离影,没想到当真是许昔年动了情。可是…许樱笑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