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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我还挺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萧越将其中一杯推到秦昭面前,抬起头,冷冷道:“秦、殊。”
    秦昭沉默不语。
    如今的皇室姓祁,荣亲王作为当朝唯一的异姓亲王,姓秦,名殊,字承朝。
    当初秦昭流落临溪村,记忆受损,便依照残存的记忆,给自己化名秦昭。
    今夜无星无月,画舫在湖心静静漂浮,悬挂在船头的灯笼犹如漫漫长夜的一盏孤灯,微微晃动,寂寥静默。
    画舫内是同样的静默,萧越仰头饮了口酒,笑道:“当年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放着王爷不做,隐姓埋名,还跑去参加科举。怎么,嫌自己隐退后无聊,一把年纪还想再证明一次自己的才华?”
    前后这么短的时间,萧越就已经将他打听得清清楚楚,倒是不简单。
    秦昭一言难尽地看向他,提醒道:“我可比你小三岁。”
    萧越:“……”
    “你这人说话还是这么讨人嫌。”萧越给自己倒了杯酒,“尝尝,这可不是酒楼那劣酒,是我从边疆带来的马奶酒,平日里可喝不到。”
    秦昭这才注意到,杯中的酒颜色乳白,细闻下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的确与寻常酒不同。
    秦昭眸光微微一动,可还是摇头:“我是真不能喝。”
    萧越原先不以为意地神色终于褪去,皱了眉:“你到底……”
    秦昭按了按眉心。
    他大病初愈,今日出来得太久,已经有些吃不消:“你当我装病呢?”
    这次轮到萧越沉默了。
    他凝视秦昭片刻,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我以为你——”
    “以为我是主动隐退?”秦昭叹了口气,“原本应当是这样没错。”
    萧越:“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萧越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摩挲,悠悠道:“我虽远在边疆,但也听说了不少事。”
    “当年小皇帝即位时才十二岁,先帝不放心,将他托孤于你。恰逢时局动荡,你斩杀贪官无数,却落了个狼子野心的名头。”
    “……这谣言是你故意的吧?”
    “是。”秦昭平静道,“你不也是怕我夺了你的兵权,才去边疆躲了这么多年么?”
    萧越咒骂:“老子才不是怕你——”
    秦昭抬眼看向他。
    萧越话音一滞,转移了话题:“接着说,后来怎么回事?”
    秦昭道:“先帝重病多年,朝野上下贪官横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将其连根拔起,走不了正道。”
    萧越:“所以,你就借着名头将他们都杀了干净,趁机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便是坊间传说,摄政王为铲除异己,嗜杀成性的缘由。
    秦昭指正:“是换了有才能之士。”
    “都一样,反正都是你的人。”萧越摆了摆手,又道,“这些我早就知道,后来呢?”
    秦昭道:“我用了足足五年才稳定局势,加之圣上渐渐成长,我便开始准备隐退。”
    萧越明白过来:“你故意对外塑造个奸恶之臣模样,待时机成熟,与那小皇帝做一场戏,让他顺理成章诛杀奸臣,揽回大权。”
    秦昭点头:“对。”
    这些事情秦昭近期才逐渐回想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损耗的记忆已找回七七八八,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这么轻易在萧越面前现身。
    他与萧越不合是真。
    萧家素来最是维护皇权,当初先帝临终前托他摄政,许多人害怕皇权旁落,萧越便是最反对的那个。
    可萧越斗不过他,才负气出走,自请驻守边疆。
    之后的那几年,萧越在边疆依旧关注着京城的动向,逐渐明白了秦昭的意图。而秦昭也从未想过要动他的兵权。
    他们二人都了解,彼此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这朝堂的稳固。
    可哪怕是萧越,知道真相后,也不由暗暗心惊。
    权势是这世上最容易改变人心的东西,多少人在这上面尝到了甜头,从此性情大变。可此人掌权多年,竟然能说放手就放手。
    这是何等的心性才能做到?
    萧越定了定心神,没再乱想下去。
    他领兵多年,根据秦昭方才所说这些,便大致能猜出事情原委:“你当然不会一心求死,所以我猜,你应当是提前计划好要假死脱身。变故出在假死的时候?”
    秦昭摇摇头:“我的计划尚未实施。”
    他的确想隐退,但那不是个假死就能解决。
    离开后,在朝堂上继续追随他的那些人会如何,他的旧部又该何去何从,会不会被人秋后算账,这些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因此,他本打算渐渐清退自己的势力,待一切安排妥善后再离开。
    但却出了变故。
    “那段时日我恰好行至江陵附近,遭到埋伏,亲卫全都丧命。而我……”
    身中剧毒,记忆全失,流落到了临溪村。
    秦昭讲述这些时,萧越眉头越皱越紧。待他说完,他才拍桌怒道:“这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秦昭眉心一跳,不太喜欢萧越这个用词。
    但他没计较这些,萧越又道:“等等,意思是小皇帝派人刺杀你?那毛头小子哪来的胆子?”
    当今圣上性情软弱,这也是当初先帝不放心直接将皇位交给他的原因之一。
    可偏偏先帝运气不好,临终前膝下子女要么夭折病逝,要么就痴傻愚钝,只有当今圣上,除了性子软,倒还算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
    萧越好些年没见过小皇帝,上次见面时,他还只会躲在秦昭身后悄悄抹眼泪呢。
    秦昭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萧越到底是个武夫,懒得细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直接问:“你打算如何?”
    “去京城,查明真相。”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死无对证,你怎么查?”
    “当面对峙。”
    “你想闯宫门?”萧越坐直了些,皱眉道,“本将军可不会帮你造反。虽然我也看不惯那小皇帝,但皇室待我萧家有恩,我干不来那谋反的事。”
    “……”秦昭道,“我没想谋反。”
    萧越:“那你——”
    “我只希望在必要时,你能帮我个小忙。”
    “多小?”
    “举手之劳。”
    萧越收回目光,似乎对面前的酒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秦昭道:“什么条件,说吧。”
    萧越张开手掌,朝他比了个五。
    秦昭:“……”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秦昭闭了闭眼,道:“萧越,你去边疆待了这么多年,终于学会当土匪了吗?”
    萧越不乐意了:“什么叫土匪,你知道我有多少兵马要养吗?你知道那批崽子多能吃吗?朝廷每月送去那点粮草勉强算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