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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没有,而且没有底儿。”
话音刚落,张仪腾地站起来,他看看手上的针头,看那样子像是想自己拔。阮绛赶忙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我知道她可能不是人了,但你也不用拔针啊!”
“快走!”张仪犹豫了两秒钟,从支架上取下吊瓶举着,另一手拉起阮绛,“趁她还没转回来快跑!”
他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握着阮绛就往外跑,阮绛拍他,“回血了回血了,给我!”
换成阮绛举着吊瓶,两人跑过护士站,里面果然仍是没人。张仪刚要下楼,却发现那女人磨磨蹭蹭地又转了上来!他脱口而出了句脏话,一个急转拉着阮绛就往楼上跑。
不知是不是这种事做多了,两人跑得不慢,动作却没有多大,住院部也就静悄悄的。张仪拉着阮绛隐在三楼的楼梯缝隙处,用气音说:“先别藏,看看她要往哪儿。”
人在躲避时的归巢本能不一定会把事态导向好的方面,张仪强撑着头昏脑胀往下瞄,那女人两手抓着把手的最顶上,把篮子提在胸前;走起来路来时也不是阮绛刚才看到的样子,而是佝偻着背的小碎步,像是某种动物一样。她动作本就诡异,此时两眼还神经兮兮地左右乱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女人缩着头往上看,张仪瞬间脑袋都凉了,按着阮绛猛一捎,低声道:“她在找我们,走走走。”
阮绛只顾着看张仪的手回血了没有,心里反而不太慌了。两人也是头回来这个医院,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藏。张仪拉着阮绛找了扇门上没有透明窗户的房间,刚打开门要进去,脚下一停,自言自语说:“不能藏,和她错开出去。”
他说着赶忙领阮绛又往三楼跑,才上完楼梯,阮绛已经能听见他风箱似的喘气声了。三楼左侧是用一扇扇屏风隔开的输液床区域,空间很大,但没有开灯。两人藏在隐秘性最好又随时可以从另一侧撤出来的角落,张仪腾地把阮绛拉到怀里,小声说:“你怕不怕?”他把阮绛还举着吊瓶的手按下来,“别举着,外面能看见。”
“不怕。”阮绛刚说完,张仪俩胳膊搂着阮绛,直接在他背后把手上的针头拔了。阮绛要气死了,训他说:“感染了怎么办!”
张仪把吊瓶和输液管放在旁边的铁柜子上,仍搂着阮绛,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别乱动,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
听他这么说阮绛心里蓦地又有点难受,张仪预感很准,如果一开始就听他的,说不定也不会遇到楼下那个怪女人了。张仪就像是看穿了他怎么想似的,轻轻抚了抚他后背,小声说:“幸好来医院了,要不今晚得烧傻了。”
“少胡说八道——”阮绛还没说完,倏地闭上了嘴。他下意识地搂住张仪,贴着他耳朵用气音道:“她上来了。你要是太困就闭上眼吧,这次我救你。”
第九十二章·怪女人
张仪强撑着自己站稳,两眼烧得湿漉漉的。他贴着阮绛慢吞吞地说:“相信你,但是也别逞强,发个烧而已。”
阮绛心里大致有些计划,手伸进口袋里握紧了出门时拿走的那枚铁钉。女人保持着将篮子提在胸前的动作鬼鬼祟祟地上到楼上,她环顾了一圈,迈着小碎步先去看那些房间。她背贴在门上,扬起下巴抬眼从透明的玻璃窗偷窥里面,没有窗子的门则贴着耳朵细细地听。阮绛从屏风之间的缝隙偷偷观察她,在亮堂的白光下,女人浑身上下都有种怪异的灰白感,她查完了那些房间突然一转身,阮绛赶紧搂着张仪缩到外面看不见的位置。张仪也不知道是不是昏睡过去,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紧握着铁钉的手不知不觉绷紧了,阮绛根本看不见外面到底怎样,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女人正一步一步地靠过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屏风的白布会透光,鬼魅的剪影没有脚步起伏地缓缓走近,终于,两人与她仅仅隔着屏风上一层薄薄的布了。
他几乎不敢呼吸,女人停在了屏风后面。阮绛分辨不出来她是面对还是背对着的,只看到她慢慢地放下了一条胳膊,改成了单手提着篮子。女人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向了屏风边缘,阮绛在这一刻明白了,她要探头往这里看!
几乎是在她骨瘦如柴的手指要抓住屏风边框的同时,阮绛口袋里的铁钉蓦地变得滚烫,即使隔着衣料也炙得人有点受不了。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女人的手也缩了下。她站在屏风后面,似乎是在犹豫或者思考,阮绛咬咬牙再度握住了铁钉,准备随时给她眉心来一下。
就在此时,女人转了个身,再次两手提起篮子,自行离开了。
说也奇怪,她一离开三楼,阮绛身心都猛地一松。他赶忙轻手轻脚地把张仪挪到输液床上,张仪坐下又清醒了,一手搭在阮绛肩上,一手揉额角,“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她走了?”
“下去了,”阮绛低声说,“我们是不是要趁这个时候跑路。”
“是个好机会。”张仪喘了两口气,点头道。
阮绛嘴上说着“我去看看”,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往下瞥。看了眼才知道,女人提着篮子正在二楼走廊上来回踱步,像是仍在找什么东西。他暗自庆幸刚才两人没冒冒失失地下楼,小跑回来说:“在走廊上。她到底要干什么,看颜色也没有很夸张啊,是很凶的那种吗?”
张仪先是点了点头,想想,又摇头说:“不算很凶,但是特别难缠。我最怕遇上这种,先礼后兵,理她不讲,‘兵’又罪不至此。”
阮绛听得一知半解,“那篮子是干什么的?”
张仪咳嗽了两声,拜女人所赐,他咳也不敢使劲儿,更难受了。阮绛刚想叫他还是别讲趁机休息,张仪揉着眼睛说:“就是因为她太难缠了,之前一定也缠过别人,所以一定有人给出了主意:烧个没有底儿的篮子给她,然后告诉她去找某样东西装在篮子里,装满了,她的诉求就能实现了。”
第九十三章·铁钉
阮绛听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道:“鬼有这么好哄吗?”
但随即想想鬼毕竟已经是鬼而非人了,尤其是这种不去投胎常年在原地制造麻烦的、大多已经不清明了,很多道理自然不能拿阳间的想法往里套。他莫名有点同情还在楼下徘徊的女人,正胡思乱想着,张仪头疼地念叨说:“又是空着手,又是什么也没带。”
阮绛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了铁钉,“我有这个。”
张仪看清楚是什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