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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婚那天才知道他是性冷淡的,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对男Beta,或者说只是对我全无性趣。
我俩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已经靠写程序赚了些小钱,就拿那钱当首付买了一套期房。
期房这东西,盖起来得大半年,装修又得大半年,散甲醛还得大半年,半年又半年的,没个三五年住不进去,于是我老婆就收拾收拾,暂时住到了我的博士生宿舍里。
那破宿舍虽是单人间,然而又小又旧,热水只间歇性供应,还没空调,夏日里闷热难当,冬天则湿冷难捱。
我当时想不明白,他明明家境不错,也赚到些钱了,为什么不租个像样的房子出去住,偏要和这个老同学挤在一起,睡一张转身都困难的单人床。
一直到我毕业那天,他举着新居钥匙和戒指跟我求婚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四年一起用电磁炉煮挂面,一起熬夜各自憋论文写程序,一起相拥而眠却只他甜睡酣然而我欲壑难填的夜晚,其实是在恋爱。
“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是个性冷淡,可能无法满足你的性需求,你……能接受吗?”高高在上的男神正低矮着身子半跪在我面前,眼中有那么一丝难以捕捉的惶恐,“王自强,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我我我愿意!结他妈的!
什么?你问我后悔吗?那必须不后悔!性很重要没错,但也并不是最重要的,爱更重要不是吗?
柏拉图,是叫柏拉图没错吧?决定了,我就走你这个流派了!
“王自强,干嘛呢你?”我这正打开网购软件打算买一套柏拉图全集,突然吃了同事一记如来神掌,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网购呢?”同事瞟了一眼我手机,拖过凳子在我旁边坐下了,“哎,一会儿四点不到我们就溜呗?”
听他说这话我不禁一愣,伸长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主任呢?”
“回家了呗,每年总会有这么几次,你懂的。”同事贼笑着说,“下班一起去喝酒不?”
“呃……”
是了,主任家那位是个Omega,一旦发起情来那就是饿虎扑食,我估摸着主任下次来上班应该是一周后的事了。可怜他这个中年Beta,竟然要经受这种酷刑,为什么我就不能……不能就不能吧,早退什么的还不够开心吗,让我问问我家楚小宝今天想吃什么!
“不去了,我要回家。”我美滋滋地给楚吟发着消息,已经忘记我刚才摸出手机是想干嘛了。
同事不屑地“啧”了一声,滑着凳子挪远了:“已婚人士真无聊。”
你看这人,他还好意思“啧”,我都没“啧”他呢,和喜欢的人腻歪在一起的快乐,他一个单身狗能懂吗?我每天最期待的不就是下班这一刻?
我老婆习惯在家工作,所以每次我一回家就能看到他,有时候他正在捣鼓他那些VR设备,有时候坐在电脑前敲打,有时候横躺在沙发上打盹,虽然没有一次注意到我回家了吧,但是我依然很高兴,看到他就高兴。
更别说今天我带着他喜欢吃的芦笋鲈鱼芦花鸡三件套进门的时候,他正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回来了?”楚吟说。
“我回来啦!”我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晃了晃手里的菜,“虽然你说只想吃鸡吧,不过我看到今天鲈鱼不错,就买了一条。”
“说鸡不说吧。”楚吟说着站起来,拿起了茶几上的VR头盔和体感服,“时间还早,要不你先玩一会儿这个,我来做饭。”
“你开发了新游戏?”我问,“别是上次那种大逃杀吧,我怕我吃不下饭……”
“性爱游戏。”楚吟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我却依稀仿佛捕捉到他有一丝紧张,“我以自己为模型做了一款游戏,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03
我老婆楚吟,是个语言表达直接有力,情绪表达却相当含蓄内敛的人,许多时候我只有认真阅读他的微表情,才能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感受。
当他漂亮的眸子透露出一分欣喜的时候,其实内心已经是一百分的欢喜了。
所以此时脸上的三分紧张则表示,他内心的紧张阈值早已突破了一百分的上限。
我本应该一口答应的,但是我却犹豫了。
我受的教育,我的道德体系,尤其是我的贞操观此时发出了拒绝的呐喊:我怎么可以当着老婆的面玩性爱游戏呢?这跟出轨有什么区别!我和我敬爱的柏拉图,都决不允许!等等,我好像忘记买那套书了,里面写的啥来着?明天一定记得要买。
看到我的犹豫,楚吟三分紧张中突然多出了一分困惑:“你不想玩吗?我可以保证这款游戏比之前那些感官上的真实度更高,它几乎是完美的。”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所有他开发的VR游戏,我都是第一个内测玩家。
楚吟做的游戏类型涉猎很广,星际远航、丛林探险、解密探索、格斗搏击等,不胜枚举。我并不是每种类型的都喜欢,但是不得不承认,每一款都非常精彩,且逼真。
逼真,不就是VR最大的魅力之一吗?
也因此,我打心底里拒绝VR性爱游戏,我觉得这是对楚吟的背叛。
“你真的不想玩吗?”楚吟又说,“这个游戏我做了十二年,是我的心血之作。”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鼻尖再次泛起那奇怪的酸味,或许是涩味,我分不清楚,只知道我又想哭了。
十二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比住进我的破博士生宿舍还要早许多年,也就是我们大学时代的伊始,他刚刚开始敲代码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这个东西了。
我老婆真的是……真的是……
“我要玩。”我抽了抽鼻子,“玩他妈的!”
楚吟抿了抿嘴唇,像是笑了,然后上前三两下扒光了我的衣服,按步骤仔细地帮我穿上了那套体感服。
不得不说,就连这套衣服都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样,它要求赤裸穿着,裤裆部分的设计尤其复杂,当我胯上挂着这犹如贞操裤一样的东西的时候,我觉得我仿佛正在将自己献祭。
“老婆,”在套上头盔的前一刻,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爱你。”
楚吟以几不可见的弧度弯了弯眼睛,泄露出三分的笑意:“嗯,知道。”说完他就把我的脑袋按进了头盔里。
眼前霎时一片漆黑,耳边也蓦地静了下来。
黑暗中,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准备好了吗?”
我咕嘟咽了一记口水,点点头。
机械音又说:“好的,内测玩家王自强,您的爱人楚吟现在正在家里等着您,祝您游戏愉快。”
耳边类似白噪音的日常杂音再次出现,眼前逐渐亮了起来,我依然在我的家里,我老婆“楚吟”正从浴室里走出来。
“楚吟”仿佛刚洗完澡,身上还穿着浴衣,头发有点湿,拿毛巾随意地擦着,他看到我,点了点头:“我洗完了,那开始吧。”
我下意识地问:“开始什么?”
“做爱啊。”楚吟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