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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帛玉沉吟一声,转而去问身后的人:“姑娘以为呢?”
“作画?”这似乎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我想去看看。”
叶帛玉道:“那便麻烦你们了。”
于是叶帛玉二人跟着他们回来了。
谢枕汀用那根抱了一路的木杆继续搭行障,谢琬婉陪在陌生女子身边说话,来帮忙的人成了叶帛玉。
谢枕汀这回认真搭起了行障,一点没分神,甚至没去看叶帛玉。只在叶帛玉往支架上铺开布帛时凑过去帮着捋平布帛,指尖无意间触到对方的手指,心头微动,启唇低声道:“你身边的那位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一道雀跃的呼喊声截下来:“谢哥哥!”
他循声看过去,见赵云荼不知何时跑到了河对面,手举着一束山花大幅度地挥舞,几点碎花瓣随之飘洒下来。
“谢……哥哥。”叶帛玉眨眨眼,跟着复述了一遍这个称谓,唔……听起来似乎相当亲近。
他问道:“今日你们一起来的除缪先生和谢姑娘,还有一位姑娘?”
却不知他这一声“哥哥”,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从谢枕汀耳边抓了一把,让他的耳根迅速炽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千秋岁》张先
☆、第 29 章
叶帛玉问的话,谢枕汀当时只怔忪着应了一声,之后行障很快搭好了,缪先生和谢琬婉都到行障里面去作画,叶帛玉带来的那位“曹姑娘”也跟着进去了,只有赵云荼对作画之事毫无兴趣,凑到了谢枕汀身边来。
她抬起眼帘斜着目光悄悄打量叶帛玉,好奇道:“这位公子如此俊俏,以前怎从未见过?”
“赵云荼!”谢枕汀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女儿家?”怎么一点也不晓得矜持?
赵云荼大剌剌的,“我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说到这儿了,谢枕汀只得为她介绍叶帛玉,听他言语赵云荼顿时产生了联想,“钱塘里姓叶的人家,又是这般人品,莫非是西湖边上的名门叶家?”
叶帛玉道:“不才正是叶家门下。”
赵云荼霎时眼睛都亮了,逼过去问道:“那公子的武功一定很厉害了!学刀还是剑?又或是比起兵刃更擅长拳脚功夫?”
谢枕汀帮叶帛玉挡她,“你问那么多做甚么?叶公子又不会和你比武。”
赵云荼攥住他的袖子,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有谢哥哥你吗?此地轩敞好施展,正好可以由你和叶公子比划比划。”
谢枕汀瞥一眼叶帛玉,心下微动,顺势靠过去手搭上他的肩头,“我与叶公子是好兄弟,亲近还嫌不够,又怎会对彼此兵刃相向?”
肩头一重,对方的大半个胸膛贴过来,体温似乎也隔着衣衫传递过来,叶帛玉身躯一僵,随即回想起上一回和这个怀抱贴近的时候……又感受到谢枕汀的气息,整个人很快松懈下来。
谢枕汀比叶帛玉高出几分,这个动作也做的自然,索性就这么一直揽着叶帛玉的肩不放了。旁人看来也只觉二人感情是真的好,不会有多奇怪。
赵云荼瘪瘪嘴缩回去,放弃此节说起了别的,闲聊间提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无忧稚子凑在一起总是言笑晏晏,时隔多年追忆起幼时的天真天然也不禁会心一笑。
间隙里叶帛玉说道:“你们三人自小玩在一起,也就是青梅竹马了。”
氛围正当怡然,谢枕汀心头却骤然一紧,忙道:“谁与她青梅竹马了?小时候头上的毛都没长齐,我从不当她是同辈,也不当她是女子。”
这下赵云荼便不叫他哥哥了:“谢枕汀!”
谢枕汀无暇关照她的情绪,留意着叶帛玉的神色,对方只笑而不语。
奇怪了,谢枕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该是他先发制人,用那位曹姑娘好好问一问叶帛玉的吗?怎么到头来先解释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赵云荼又问:“叶公子呢?小时候可也有几位玩伴和青梅竹马?”
谢枕汀竖起耳朵,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我有个弟弟……还有位哥哥……”叶帛玉道,“只是叶家人太多了,院子里的孩子们玩在一起总是吵闹,家里人不喜欢。后来我们从那儿搬了出来,便见不到他们了。”
谢枕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比起而今个子要矮小许多,脸蛋要圆润几分、五官尚且稚嫩的叶帛玉一个人静静坐在院子里的那株玉兰树下,看上去实在乖巧可爱,又惹人怜爱。
他见了他,也是会乖乖呼唤一声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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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晌午进食的时辰,他们准备充足,谢枕汀从河里捕了几条鱼,又从马车里搬出一口大锅送到行障里,甚至还特意带来了两只宰好的鸡,他从俞明仙那儿学来了一手叫花鸡,今日就要大展身手。
用饭是几个女眷一起在行障里,他们两个男子在外面。这下总算只剩他和叶帛玉两个人了,这时间来之不易,谢枕汀又不想轻易提及旁人了,只顾着帮叶帛玉盛汤、给他挑拣鱼刺,就是叶帛玉劝阻也不听,直言看他吃好了自己才会吃得更香,大胆的言行惹得叶帛玉面染赧然之色。
吃完饭后谢枕汀收拾好残局,又坐到叶帛玉身边陪着他,吃饱喝足,肚子里一团温热,丰沛的春光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又有些犯困,提不起精神去问正经事,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也不知是哪一回眼皮子阖上了就打不开,等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靠在了叶帛玉肩头,一只凉滑的手还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看情形是他迷蒙间险些跌下去,叶帛玉伸手支住了他。